吴裙所说的帮他并不是毫无依据。
两人自那天离开破庙之后便一直往北去,在快靠近塞外的地方找了间农舍。这里据江南极远,他们一路上甩了不少追兵如今才得安然在此。
段誉正在院中修炼,便见那穿着白衣的姑娘从屋内端出一碗热粥来。她来这儿之后便再未穿过从前黄衫,此时清丽面容上不施粉黛,却是最美的颜色。
青年收了手,看着她弯腰将粥放在桌上,鸦羽青丝自耳边轻轻划过,心中竟是一动。她那样的美人任谁朝夕相处都无法无动于衷。更何况早在这种种磨难中,段誉已对她生了些复杂的心思,他静静看着她雪白侧容,一时间有些无言。
“阿裙。”他唤了声。
弯腰的姑娘抬起头来笑了笑:“怎么啦小公子。”她声音又轻又软,少了几分娇气,在这塞外显得格外不合时宜,段誉心中莫名想着,却是道:“你不必如此,以后这些事我来做就好。”
他知道吴裙从前从未做过这些烟火事,便是煮粥也是昨日才学会的。他想起晨起看到那姑娘小心翼翼地从厨房端出热饭时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酸涩。
阿裙从来是不用做这些的,都是因为他……
许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吴裙咬了咬牙将略有些红肿的手藏在袖中,天真笑道:“小公子莫要多想,这粥只是我想喝了今日才多做了一碗的。”
她很会说谎。
那双弯月似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像是盈着笑意,像是他们那时在树上初见时一样。他心中恍若惊觉,或许变的一直是他,而她从未变过。
院子里静悄悄地,太阳慢慢自山外升起,天也似大亮了。
吴裙见他不说话便垂下眼准备拿起盘子离开,直到耳边听的一声叹息,被人拉住了手腕。他用力很轻似是怕伤到她,却也不容忽视。吴裙怔了怔,便被那手腕拉着坐在了石凳上。段誉没管桌上冒着热气的白粥,只轻轻将面前姑娘袖口的手挽了上去。
原本是白皙纤长的手指被烧的红肿,有些地方还磕破了皮,显得可怜巴巴。
青年目光太过专注,女孩忍不住缩了缩手。
“小公子。”她低语了句,只觉指尖一阵凉意。段誉从袖中掏出一盒软膏来轻轻替她抹上。他动作认真极了,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吴裙长睫微微颤动了两下,忽然笑道:“小公子功夫练得如何了?”她实在想打破这沉默尴尬的氛围,便也随便找了个话题。
段誉不同于慕容复,他对她还如之前像个文弱书生一般,什么话都应着她。在收了药膏时,吴裙听他道:“已到三重了,恐不日便要突破。”
那日她说帮他,便是将斗转星移教给了他。这冤屈既然无法从旁人身上洗清,便也只有自己来。江湖中从来只看重实力。
慕容复身兼百家绝学,段誉的六脉神剑虽说精妙,内力不继却到底差了些火候。这是人人既知的事实,吴裙敛目想了想便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我将斗转星移教给你,你教我六脉神剑。”
“师父既知我二人功夫套路,那便不如变上一变,打他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