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修关上车门,“您买好糖就直接回家吧,剩下的路不远,我自己走过去。”
“这怎么行!”黎叔想要反对,却被陆文修抬手制止。
“黎叔,您知道我要去见的人是谁,这么多年,他除了我谁也不肯见,你要是跟我过去,也许他就不会露面了。这次事关祖母安危,不可冒险。”
黎叔沉默了,片刻后总算点点头,不再坚持,“那好吧,少公子您注意安全,毕竟,毕竟环境是会改变人的……”
“放心吧,记得晚上去学校接方果。”陆文修挥挥手。
黎叔一直注视着陆文修走远,才无奈地叹口气,走进零食店。
陆文修顺着马路一直往前,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下了主路,拐进旁边匝道。他步子不疾不徐,将这荒野中的水泥路也走出了几分闲庭信步的味道。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匝道前方再无路,几个破破烂烂的路障翻过去之后,就是大片的麦田。
陆文修目光从那几个看上去完全是胡乱摆放的路障上扫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这是一种老式的翻盖打火机,古铜质地的机身上雕刻着两条盘龙。陆文修手握打火机,脚下数着步子,向东三步,再向南五步,拇指掀开打火机的盖子,随着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打着一豆火光。接着又关上盖子熄火,再重新点着。
当陆文修第三次点燃打火机,身后突然有人说——
“乾门震主,火烧乾位,绝,大凶。要死要死,怪不得越来越没个人样了。”
面对这种狗嘴里吐不出来的象牙,陆文修却只是慢条斯理将打火机收好,放回口袋里,才转过身,看向说话的人。
这人看上去和陆文修年纪差不多,现在才九月中旬,帝都的气温还相当高,但是青年却穿着过膝黑皮靴,翻毛领的黑色长款大衣,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像是很热的样子,嘴唇甚至没有什么血色,黑洞洞的眼睛好像探不到底,有点瘆人。
“每次见面都要布这种克妻克子的阵法,你是真的不打算成家?”陆文修毫不客气地回敬。
青年坐在高速公路边的栅栏上,微微歪头,带着些审视的意味盯着陆文修,“陆文修,我以为你已经弱到连阵法都没法破了。”
陆文修:“别忘了,你那点本事是谁教你的。”
青年从栅栏上跳下来,走到陆文修身边,“想打听老太太的消息?”
“你在西南边认识的人不是比较多么。”陆文修道。
青年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怎么不去问中书院的人?”
陆文修终于拿正眼看了看青年,“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祖母还没有事。”
“老太太身子骨硬朗着呢,弄死了那么多叛军,现在已经成了重点关照对象。”
陆文修皱了皱眉。
青年嗤笑,“怎么,觉得愧疚了?身强力壮的在家里当废物,却让老人出去送死?”
“如果有什么消息要及时通知我,走了。你也不要在这边久留。”陆文修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青年瞬间从原地消失,再现身时,正好拦住陆文修去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我这次给你寻到了一个方子,百分之百可以治你的病,不过需要一味特殊的材料做药引,比较难找,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什么材料?”陆文修立刻问,也对自己这种下意识的迫切感到意外。
“金尾饕餮的心脏。”青年说。
陆文修面色一变,抬眼看向青年。
青年敏锐地捕捉到陆文修表情的变化,微眯起眼,“怎么,你知道哪里有金尾饕餮?”
陆文修:“金尾饕餮千百年难遇一只,你这方子等于是废的。此病无法可治,不用在浪费精力了。”
“不对,你刚才的表情,可不是这样。你知道金尾饕餮在什么地方,对不对?”
“回去吧,现在传送阵网络已经被中书院监控,你那点道行,还不够瞒天过海的。”陆文修不想和青年多废话。
“你说谎,我知道。”
“滚吧,江清寒。”陆文修连头都没有回。
青年却在陆文修背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我好像已经太久没有回外祖母家看看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