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填井

孟氏眉头一挑，看得出来是在强压笑意：“七姑娘可有证据？”

这一句话，就把七姑娘问慌了。她回头看了看周围的人，突然发现了跪在一边的梨香，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臂，嘴里叫道：“梨香！梨香她什么都知道！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孟氏还没开口问，梨香便抬起头道：“这一点七姑娘倒是没有撒谎，当时的事情都是二姨娘一人一手谋划的，七姑娘你说是不是？”

七姑娘慌忙地点头。目光不小心与二姨娘相对时，她看到了二姨娘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七姑娘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二姨娘，你别怪我……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毁了自己的前途……”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将来取代了江月成为崇安的嫡福晋，她就把二姨娘接回来享福，让今日羞辱她们的人都来讨好她们母女！

二姨娘闻言忽然停止了挣扎，认命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

两行浊泪缓缓流下，她终于无力地低下了头。

或许她的女儿做得对。乌雅江月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就算不算计七姑娘，肯定也会用别的法子来整她……如果牺牲她自己就能保全七姑娘的前途，二姨娘也认了。

梨香见状突然大笑起来，指着七姑娘的鼻子大声道：“可是当初差点害的四姨娘小产的事情，的确是七姑娘你做的！当时你骗我说咱们都是自己人，让我在地毯还有十二姑娘的鞋子上抹了桂花头油。我真是没想到啊，你为了除掉我顺便卖给十二姑娘一个人情，竟然这样歹毒！你知不知道我被卖去西北之后……”

孟氏可没心思听梨香的诉苦，她对魏嬷嬷一扬手，魏嬷嬷便松开了二姨娘。孟氏高高在上地瞧着前段时间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女人，只觉得解气得不行，嘴边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二姨娘，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二姨娘木然地看了孟氏一眼，忽然低下头去看向满地的断发，哈哈大笑起来：“你说让我剪了头发以示清白，结果却诳了七姑娘……”

七姑娘闻言愣了许久，待她反应过来之后，怔了许久，却只得对江月磕了个头：“求妹妹答应，带我进康亲王府……”

“好。”江月痛快地答应：“过几日进宫请安的时候，我会和姑姑说的，你别着急。当然，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七姑娘心里怎么不恨？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她必须先保全自己，才能解救二姨娘！

她膝行到二姨娘面前，对着她连续磕了三个头，哭着说：“女儿不孝……您回了盛京以后，一定要注意身体。等有机会了，祾儿就会去看您！”

“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吧！”孟氏忽然站了起来，语气阴森：“二姨娘谋害嫡福晋，这是毋庸置疑的死罪！就算不送官，按照家法也要填井！”

七姑娘闻言大惊失色，慌张地膝行过来拽住江月的裙摆，一脸的凄惶：“十二妹妹！我是相信你说额娘只是要出家才会说出那些话的，你可要帮我额娘说说情啊！”

“七姐姐，我看你是吓傻了吧？”江月深吸口气，忍住打她们母女几巴掌的冲动。“二姨娘害死了我额娘，罪大恶极，我怎么可能替她说话？我的确说过二姨娘要去做姑子，可我没说过大额娘答应她了呀。”

“你！”眼看着七姑娘就要冲动，二姨娘连忙拉住了她，转身对江月磕了个头：“十二姑娘，这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不关七姑娘的事。她毕竟是你姐姐，我求你……”

江月冷笑一声，颔首道：“我明白，一码归一码。她要不是我姐姐，我会答应带她去康亲王府吗？当初陷害我推四姨娘的事儿，我就不计较了，二姨娘你自己说说，我这样算不算仁至义尽？”

二姨娘点点头，竟然是出奇的冷静：“我自知罪孽深重，可我毕竟服侍了老爷二十多年，能不能……让我见老爷最后一面？”

七姑娘眼睛一亮，立马附和：“对对对，这么大的事情，必须要等阿玛回来才能处置。”

梨香说过，二姨娘做的事情其实也是大老爷默许的。如果真的让她见到老爷……

九姑娘最先站了出来，语气凉凉地反对：“二姨娘如此恶毒，只怕阿玛已经不愿意见到你了吧！又何必给阿玛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