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2 / 2)

堪称唯一有一点让人有些吃不消的,就是学费太贵。

那学费对于她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对于普通人家而言,那近乎是一年的辛苦所得。

女孩子眼底的冰霜和凄苦像是冬天冻住马路的冰雪,怎么样都没法化开。

也许是太过于关注那女孩子,文知瑶害怕的慢慢发现,常常自己在画她的时候,就会走神。

画笔刚刚勾勒出一个曲线,又被她涂掉。

越是画,她越是焦躁。

她不是一个好学生,她慢慢明白,在这个少女面前,她还是做不到老师教的心无旁骛。

她看待那女孩子,做不到看待艺术品一样的目光。

每次对上女孩子那双冷淡的眼睛,她心里的羞愧就更重。

明明都是一样的身体,她却生了龌蹉的心思,是她太过下流,太过卑劣。

她并不是合格的画家。

这个认知让她痛苦,一个人,学了近十年的画,还称不上是画家,就像是尘埃一样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她想起来所有关于自不量力的故事,想起来她坚决要学画画,坚决要成为画家的时候,被自己的父亲用花瓶砸得额角破了一大块。

想起来她曾经在盛怒的父亲面前语带坚决的说出自己一定会出人头地成为世界名画家的话,她心里的痛苦如潮水一般涌来。

以她的骄傲,她并不能接受。所以,她只好像戒烟一般,努力远离那女孩子,努力把自己的生活和她脱离,努力让自己变得正常,但越是努力,她心里的痛苦就越沉重,似乎是被人喇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一个冬日的清晨,她最早来到画室,正要打开室内的空调,就看见画室的角落,坐着个瘦削的身影。

少女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正慢慢拉开自己棉袄的拉链。

外面零下八度,室内没有开空调,更是冷得能结冰

文知瑶当时想都没想,打开空调以后,走到她面前,对她道,“人还没来,你不用脱衣服的。”

“难道你打算让他们过来的时候,我上演一场脱衣秀吗?”女孩子并不领她的情,冷冷回问一句,不管文知瑶已经愣在了原地,慢慢将衣服脱下来。

这是文知瑶头一次近距离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同龄人的身体,她觉得脸红心跳。

女孩子一直生人勿近,房间里空调的暖气还没带起来,依旧冻得人牙齿打颤,她白皙的皮肤上很快就因为寒冷出现了很多细小的鸡皮疙瘩。

文知瑶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笑得很柔和,不管她的抗拒,“先穿着吧,不然会感冒的。”

也许是羽绒服的温度温暖了她,女孩子眼里的光晕浓重,慢慢盖上了她的羽绒服。

起先她对她很抗拒,后来就慢慢的,慢慢的接受了她,她们能很普通的说着话,会一起讨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再深的交流是没有的了,她在心里暗暗发过誓自己要远离她一些,女孩子则总是几句话之后,就冷淡的看着天空不发一语。

圣诞节的那一天,天气很冷,外面飘着鹅毛一样大的雪花,气温骤降到了零下十一度,天气播报员站在温暖的演播室里不遗余力的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告诉人们,外面真的很冷,尽量不要出门。

雪没到了她小腿处,道路两边枯了的树枝被风雪冻成了灰色的冰棍。

即便外面狂风呼啸,她依旧前往画室,让人意外的是,女孩子也在那里,她提前等在了画室门口,因为没有钥匙,所以她只能蜷缩在画室门口的角落,努力给自己取暖。

她很意外,因为今天并不是她过来当模特的时间。

她正在好奇,就听见她开口,“你今天……有空吗?”

她的脸被围在灰色的围巾里,说话的时候,被衣物阻隔住,有非常非常浓的鼻音。

“你感冒了?”文知瑶首先注意到她声音的异常,拿出画室的钥匙要开门拉着她进去取暖的时候,却被女孩子按住了手臂。

“你有空吗?”

又一次被询问,文知瑶心里慢慢浮起奇怪的感觉,看见女孩子被冻得铁青的脸,却没功夫想别的,自己立下的要远离她的誓言,也都瞬间被抛去脑后。

她在心里嘲笑自己,没错,她真的没用。

“我有空,怎么了?”

女孩子在听见她说完这句话后,破天荒的头一次对她说出恳求的话,“今天是我生日,可以……陪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