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1 / 2)

萧筠景是两岁零九个月的时候会说话的并同时学会走路的。

那时候,她穿着从别的姐姐那里继承过来的改小的衣服,被抱到一棵大树底下,生养她的母亲走到五六米之外,对她伸开怀抱,笑得眼角的细纹眯起来。“宝宝乖,过来这儿。”

她满心欢喜又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眼看着就要抵达终点,在看见对面自己母亲眼中盛放的名为惊喜的光芒下,却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

小身子瞬间栽到地上,起先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依旧眨巴着眼睛看着正前方,但等了片刻,觉得一股刺痛从下巴处传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哭出声,“爸…爸爸…”

幼小的孩子最会模仿别人,在一天前,她曾亲眼看见过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摔在地上,然后她哭着喊了一声和她差不多的话,就被一个中年男人心疼的抱起来,哄了好久以后,去街道尽头给她买了一根棒棒糖。

她那时候美其名曰正在上托管所,事实上却是被托管所里的管事女人,用一根绳子跟十几个差不多大的小孩子牵在一起,溜狗一般溜在大街上,晃晃悠悠的往麻将馆里走。

她就是那时候看见那个跌倒的女孩子的。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子……手里的那根棒棒糖。

尽管她并不懂得那东西叫什么,但从那幼小的同龄人满足的神情来看,那绝对是非常好吃的东西。

她口中的涎水流在围兜上,眼巴巴的盯着那根红红的糖果,很多和她一样被绳子牵着的孩子也是一样。

像绑畜牲一样,用绳子牵着她们的尖嘴女人转头吐瓜子皮的时候看见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顾不得还在大街上,脱下来脚下的拖鞋,就往她们屁股上揍。一边打一边气急败坏的骂,“小畜牲们,又流口水了,你们是狗托生的吗,又脏了衣服,回头老娘又要给你们洗!果然你们跟你们的老子娘一样,都是狗养的畜牲!”

她被打得浑身都疼,却不敢哭出一声。

因为如果她哭,那女人就会告状,然后生养她的母亲会更气的拿起扦煤球的火钳子烫她,一边哭一边骂,“哭哭哭,再哭烫死你!你以为我每天起早贪黑的养活你容易吗!”

她听不懂她话里是什么意思,却不妨碍她知道她不能哭。

就像她跌倒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喊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看见那小女孩摔了后喊一声,就有人哄有人疼,她下意识把那句话记住了,然后就以为会有人来哄她,会有人给她买糖。

但是她会错了意,这个词语不但不会让她吃到糖果,反而会让她吃很多苦。

听完她喊的这一声,原先还和颜悦色的女人顿时脸上阴沉下来,“霍”一下站起来,几步跨到她跟前把她拎着衣领提溜起来,巴掌一下比一下重的落在她身上,“谁叫你喊这个的!没良心的黑心种,你只能喊妈妈,只能喊妈妈,没有爸爸,听见了吗,当初果然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呜呜……”她只知道哭,更让生养她的人心烦意乱,索性把她提溜起来,拿起扫把往她身上打,咬牙切齿道。“让你再哭,让你再哭!”

那一次她被打得断断续续昏迷了三个多月。

她的母亲并没有钱给她治病,在她把她打得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个音调的时候,她的母亲才算是从怒火中清醒了。

看见她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懊悔不已,赶紧把她带到住处最近的一家赤脚医生那里看看。

据说医生看见她满身的伤痕,掰了她几下眼皮后,给了她母亲一瓶安眠药,说最好让她平静点走。

她母亲把她抱回去,犹豫着要不要喂她吃的时候,她奇迹的醒了,小声叫了一句“妈妈”。

可能是这句话取悦了生养她的人,她忽然抱住她大哭,然后把那瓶安眠药丢掉,把她抱回家,小心的照顾她。

上天保佑她,让她没有那么轻易的死去,她身上的伤疤慢慢愈合的时候,她幼小的脑袋瓜里也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象。

不能说爸爸这个词,最好有谐音的也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