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2 / 2)

为什么呢?

等她稍微大一些,上幼儿园被人用小石头砸得头破血流,并且骂“野种”的时候,她渐渐明白了。

生养她的母亲未婚先孕,还是学生的时候有了她,粗心大意却一直没发现,想要打掉的时候已经六个多月了,她的父母认为她败坏家风,把她撵出家门,她最后只能在一个公共厕所里一个人把她奋力生下来。

她是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

本来她是应该被丢到粪坑里的,但是也许是她命大,在生养她的人要丢掉她的时候,一个老太太带着孙女上厕所,她的母亲怕被人看见,只好慌慌张张的把她带走,毕竟是血浓于水,一带走就很难抛弃,也就这样让她继续活了下来。

她的母亲并没有什么技能,只能在便利店里一边打工一边养她。

害怕她会让客人厌烦,她就特意在住的周围找了一家托管所,每个月花二十块钱,让里面的人帮忙带她。

随着她的年纪越来越大,她母亲一个人打工的钱支撑不了她们两个人的费用,所以萧筠景很懂事,从四岁开始,就知道在住的地方四处瞎跑。

收集旧报纸一斤六分,空酒瓶一个一毛,废铁一斤两毛。她常常趿着她母亲穿烂的塑料鞋,顶着烈日,拿着破麻袋一边捡一边在心里数,今天可以得到多少钱。

七岁半,她拿攒好的两块三毛钱买了铅笔本子和人生中第一根棒棒糖。

一个人欣喜若狂而小心翼翼的坐在巷子里把糖拿出来剥开糖纸的感觉,她到现在还记得。

就如同她拥着身娇体柔的文知瑶,一起攀上云端的那种感觉一样。

“筠景,你怎么哭了…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刚才我咬疼你了?”刚刚经历过快乐,文知瑶的声音还有些暗哑,眼见身上的人哭得那样伤心,她撑着酸软的身体,轻轻的环抱住她,“筠景,你侧开一些,我看看你的伤。”

屋里的暖气很暖,女孩子因为担忧而隐约透出几分焦急的声音更暖。

萧筠景没有侧开身让她看她的肩膀,而是忽然紧紧抱住她,似乎要把她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埋在她肩头闷闷回答,“我没事,知瑶…我…我爱…”

和人交往极少,萧筠景也从来不擅长表达什么。对人抱有最大的善意和爱意时,她的眼神会专注的盯着那个人看。

这算是她表达爱意时的小习惯。

但是屋里的灯光很暗,文知瑶看不见她眼底蚀骨的爱意。

听见她结结巴巴的说着什么,却没有听清。

怀中的人情绪有些不正常,文知瑶贴心的没有询问什么。只是把她抱得紧紧的,眷恋的蹭蹭她的侧脸,“筠景,我以后每年都陪你庆祝生日,好不好?”

这算是异样的告白了。

萧筠景听见后,僵了一下,随即眼底的湿意挡都挡不住。

这是她活了这么大,头一次有人跟她说,她的出生是值得庆祝的。

她抬起头,身下女孩子笑得像早春绽放的第一朵花,破开了冬雪的冷,顶着寒风料峭,开在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