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下,天空中还星星点点地飘着细小的雪花,灯光把雪花照耀得一闪一闪,也把二人的影子拉得修长。程昱背着庄宁一路走到了小区门口,坐上事先从手机上叫的快车,直接往最近的医院赶去了。
到了医院,心急如焚的程昱直接给庄宁挂了急诊号,医生给庄宁量了下·体温,温度比之前在家量的又升高了一些,有三十九度五。
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些,简单的吃药肯定是不行了,如今看来只能打针吊水了,医生龙飞凤舞地开好了吊瓶的单子,程昱连忙跑去缴费。
庄宁的血管比较细,位置还不太好找,打针的时候护士小姐姐对着庄宁的手背又拍又打,换了两个手、扎了足足三针才终于扎对了位置。
庄宁没有叫疼,站在旁边看着的程昱倒是看得提心吊胆,恨不得自己替他受这份罪才好。
医院的病床比较紧张,打吊瓶的病人也没有床位躺,只有一排硬得硌屁股的椅子可以坐着。程昱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往椅子上一铺,再伸出胳膊让庄宁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让他可以坐得舒服一点。
“没事儿了,等输完液就会好受一点儿了。”程昱摸了摸庄宁的手,发现他扎针输液的左手触感冰凉,连血管都冻得发青,赶忙问道:“怎么这么凉啊,你冷吗?”
庄宁打了个哆嗦,小声道:“有,有一点点冷。”
庄宁这个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不说的性格都说有一点点冷,那一定是冷极了。
程昱抬头扫了一眼吊瓶,为了使药物成分不会失活,药品原本就都是低温保存的,又是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输液,就相当于往体内注射了一大瓶冰水,怎么可能会不冷呢?
程昱想了想,默默伸手握住了注射器上的储液壶,好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把药水暖得稍微温一点。
“你的血管太细了,不能打得太快,这一瓶打完可能要两个小时呢。”程昱轻声说道,“你先睡一会儿吧,等打完了我再叫你。”
庄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小声道:“刚才睡得太久了,睡得头有点痛,我现在已经不困了,你,你陪我说说话吧。”
程昱笑了笑,偏头亲吻了一下庄宁的额头,“好,那我们就聊会儿天。”
两个人头挨着头小声地说着话,时光流逝得缓慢而温柔。他们不知道的是,另一边,庄宁被程昱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不断地狂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是林悦,她从庄启华那里得知了庄宁发烧生病的消息,也无心睡觉,赶紧想打电话问一问情况。
可电话却迟迟无人接听。
事情还要从三个小时前的那通电话说起,庄启华被程昱气得是一头的火,回到家躺到床上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他一边气愤儿子和一个男的搅合在一起,一边又担心儿子现在的病情,转过头就把电话打到了前妻林悦那里,质问她不知道庄宁和一个男人谈恋爱的事。
庄启华一股脑的把今天袁静和自己说的话全都告诉了林悦,当然,略去了庄宁怀疑袁静和其他人有一腿的部分。
可林悦是多么聪明的人,这段时间又以“小月”的身份从庄宁那里打听到不少消息,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看来,庄启华这混蛋确实是被人算计了呀?
呵,该,人世间的事,向来是报应不爽的。
林悦此生最后悔的就是曾经看上过这么一个软弱、花心,还没有责任心的男人。她默默的冷笑一声,直接回道:“我知道啊,怎么了?”
“你知道?”这个回答倒是大大出乎了庄启华的预料,他当即猛地一拍床头,把身旁躺着的袁静吓了一跳,高声道:“你知道?你既然知道,你就这么放任他不管?”
林悦可不想和庄启华解释那么多,正色道:“怎么,你不是孩子的父亲吗?你不该管吗?当了这么多年的甩手掌柜,现在倒想起来找我问责了?”
庄启华向来怕林悦发火,哪怕现在已经离婚了可本能的习惯还是改不掉,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八度,“我,我怎么教育他?我打电话过去,连话都没和他说上,接电话的,是他那个所谓的男朋友!”
林悦冷笑一声,专门戳人痛处,“那是他不想搭理你吧。怎么?你又做了什么让他看不上眼的事儿?”
庄启华冷汗直流,有些心虚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还能做什么事儿?那男的说,小宁发高烧生病了,所以才没接我电话的。”
林悦听了眉头一皱,“发高烧生病?”
庄启华见终于转移了话题,咳了一声,说道:“是啊,也不知道严不严重呢,要不我……”
他话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电话挂断声。
林悦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悦当初怀庄宁的时候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无论是饮食还是作息都没有一般的准妈妈来的讲究,后来又是早产生下了庄宁,所以这孩子骨子里就比同龄的其他孩子要羸弱一些。
生病发高烧?那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