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游神踹了几脚没有用,干脆催动气息破门而入。
日游神愣了一瞬,不明白是他们那什么太频繁了总被自己撞见,还是自己赶的时机太寸了,但现下他也顾不上这些小事了,急切道:“三爷!三爷他发火了!他要杀人!小七爷你……快去瞧瞧!”
梁寅一时清醒许多,抽回了手,问道:“怎么回事?”
“三爷的……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以为是闾桂……那新小官做的,”日游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说:“结果闾桂说了……说你昨日也去过铁树司!”
“什么跟什么?”梁寅被打扰了好事本来就心烦,又听的云里雾里的,拧眉提起断魂勾跟着上了三楼。
还没到三层,就听到牛头的骂娘声,喷的三层的大门跟着震。
一推开门,一个砚台直接砸在梁寅脚下。
铁树司一片狼藉,原本散乱在各地的杂物干脆堆成了小山,三层的小官们围着小山跪了一圈,闾桂也在其中。
梁寅又加固了一层护体壳子,没个好气地说:“你又怎么了?”
牛头人身整体膨胀了一倍,牛角尖顶着房梁,躬着魁梧的身子,通红的双目铜铃大小,气得呼哧着直喘气。
梁寅没见过牛头这样,平时只觉得这人嘴贱又粗鲁。
牛头话也不说一拳头挥了过来,被梁寅闪躲掉,径直砸在了石壁上。
牛头抬脚朝着梁寅掀翻了案台,怒吼:“你还敢问我怎么了?”
梁寅收了勾子,单挑牛头他只需要空手就可以了。
牛头又一拳头飞来,梁寅身型轻盈力气却不小,一个巧劲顺势将他往后一带,干脆过肩摔翻在地。牛头也不是省油的灯,躺在地上借着后劲扫过梁寅下盘。
二人借着杂物堆,摔来砸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一个镇纸不长眼睛,飞了出去打在了马面的额头上,随机破开一个伤口。
牛头嗅到了马面的血味,上一刻还怒不可遏,一看到误伤了马面,顿时慌乱了起来,“我……”
牛头迅速脱战,一只大牛蹄子颤抖地停在马面身前。
马面拍了拍他,冷静道:“没事,”嘱咐着:“别打了。”
马面朝梁寅走过去,一抬手拉过闾桂的脖子,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有理智的明白人,站出来解释道:“闾桂说,看你们来过铁树司。”
闾桂早吓得瑟瑟发抖,巴不得自己还在第三层地狱地下受刑。
梁寅明白,马面的这句开场白是在率先抛出人证,这是审讯过程里的常规第一步。闾桂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梁寅也不意外,能来这当差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不用他说,我们走的时候不是也被你们撞见了?”梁寅直白道,不想让他迂回曲折的审问自己。
马面继续陈述事实:“三爷的白瓷盏被摔碎了。”
梁寅抬眼看向马面,“盛着曲径水的那个盏?”
马面严肃道:“正是。”
地府里每个人都知道,十位阴帅各有禁忌,一爷的脾气二爷的胡子,三爷的瓷盏四爷的三爷。
传言中,牛头的瓷盏里装着他仇人的精元,用三曲江的水静静养着,就供在铁树司的高台上。
平日里,路过这的小官十分警惕,都纷纷绕着高台走。
“确定是那日碎的?”梁寅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每个人皆有珍视之物,容不得外人糟践。
推己及人,牛头此时崩溃的有理有据。
马面相对理智很多:“准确的说是的,他来之前,我们正在十九层讨论案情,地府所有鬼差都去了。”
地府里是不会混进外人的,那个洞口不是鬼差领着,根本找不到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祝辞突然上前走了一步,昨日他疯疯癫癫的撞进来,冲的有些着急,记得磕磕绊绊的撞到了许多东西。
祝辞刚想开口说声抱歉就被人抢先了。
“我撞的,”梁寅平静下来,“对不住了牛三,这事确实是我不对,是刀山司欠你的。”
梁寅的视线落在地上,盏杯碎成几块,边沿锋利,闪闪发亮,精元也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