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华月满脸震惊,这簪子难道还是长了脚不成,怎么还跑到自己这来了?俞华月刚想辩驳,没想到王成进来了。
他皱着眉头,“老远就听到你们嚷,发生什么事儿?”
秋景挑起下巴,“这位姑娘偷了别人的发簪。”
“哦?还出了贼了。”一旁的孙嬷嬷皱起眉头。
俞华月立刻否认,“不是我。”
秋景双手环胸,“人赃并获,你还不承认?”
俞华月见惹火上身,赶紧指着成莺说,“是她要诬陷唐姑娘,把簪子放进了唐姑娘的枕头下面,我怎么会知道这簪子怎么好端端地出现在我这?”
成莺眸中又是恼怒又是不可置信,既然她要明哲保身,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这事儿明明是我们一起谋划的,是你说看不惯唐沛雪那副模样,怂恿着我去诬陷她,如今事情被揭发,你却将责任推到我一个人头上。”
“我可没有,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成莺还想同她辩驳,却听见孙嬷嬷拍拍手,“好一出大戏。”
她朝身后宫女伸出手,一个钱袋子递到了她手上,孙嬷嬷面露不屑,随意扔在成莺和俞华月面前,“你们可以出宫了。”
“嬷嬷……”
成莺和俞华月被拖走时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唐沛雪脸上那嘲讽的笑容,先前他们都以为这位唐姑娘好欺负,现在看来却是大错特错。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孙嬷嬷才松了眉头,再一看唐沛雪面含微笑,心想陛下不愧是陛下,独具慧眼。这位唐姑娘端庄文雅,模样标致,是做皇后的不二人选。
然而唐沛雪心里欲哭无泪,早知道偷东西就能回家,她作甚多此一举。
这一场闹剧之后四个人只剩下唐沛雪和秋景,而其他秀女也刷去了不少。秀女们哪怕一个动作不合格,就会毫不留情地被剔除。
转眼过去了一个月,留下来的秀女被叫去了前殿。唐沛雪亦在其中,秋景在一旁小声地问,“这是去见谁啊?不会是太妃娘娘吧。”
唐沛雪摇摇头,她并不知情。
到了前殿,只见上头坐了一位张扬的美人,她身着一袭大红的长裙,纤腰皓腕,肤若凝脂,再看那瓜子儿脸上,嵌着两弯柳叶眉,一泓秋水目,连美都是带着一种侵略性。
原来是惠妃娘娘。
张惠妃突然感觉到一束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顺着望去,却见一个女子望着自己。底下的秀女少有像她这般毫不胆怯,再看容貌竟是惊为天人。张惠妃心中生了几分警惕,再看去,那女子已然低下了头。
张惠妃不禁多看了两眼,又见那女子身旁的秀女也是姿容出众,只是那女子身上穿着的衣裳与众不同,顿时吸引去了她的视线。
她嘴角含着浅淡的笑,手指朝秋景勾了勾。
秋景目光中带了几分惊诧,却不带分毫慌张,步子轻碎着上前。
张惠妃目光却没落在她脸上,只看着她穿着的衣裳,不正是后宫里面妃嫔才有资格穿的么?张惠妃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杀机。
秋景低敛着眉眼,并未发现。而站在身后的唐沛雪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目光投在秋景身上的衣裳,正是那日她赠予秋景的,难道这衣服果真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才会引得张惠妃如此?
唐沛雪心想,那王洵果真要害自己,只是阴差阳错衣裳竟然穿在了秋景身上,若是张惠妃要针对秋景,她也不能让秋景受无妄之灾。
“不论是做嫔妃还是宫女,必须得学会侍奉人不是。”张惠妃杏眼一挑,“你,给我奉茶。本宫倒要看看你资质如何。”
秋景拿了茶水从容地递给张惠妃,膝盖半弯,张惠妃却迟迟不接,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的指甲,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资质确实不错,很适合当宫女。”
张惠妃偏过脸睇向王成,“王公公,你说呢?”
王成额角几滴汗珠滑落,弯着腰连连称是。
秋景的膝盖微微颤抖,手上却还端着稳当,一旁的婢女接过,她这才如蒙大赦,退回了原位,脸上看不出悲喜。
剩下的秀女冷汗直流,生怕张惠妃挑中了自己,做的好了便是宫女,做的不好还是宫女,谁敢入她的眼?
唯有唐沛雪抬起头,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张惠妃,这人前世恃宠而骄也就罢了,后来还同王洵通奸,给陛下戴了一顶好大的绿帽子。再说那王洵,虽然是个太监,却未完全去势,这两人臭味相投,正好狼狈为奸。唐沛雪怎能不厌恶她?
张惠妃猛然发现方才那个放肆的视线又投了过来,她蛾眉轻蹙,“你这般看着本宫,想必也想给本宫奉茶了。”
被点名的唐沛雪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上前,在婢女的手中接过茶盏,张惠妃准备故技重施,因而手并不去接。唐沛雪递上茶盏,手却轻轻抖了下,“一不小心”滚烫的茶水全都洒在了张惠妃身上。
张惠妃被烫得站了起来,毫不留情地赏了唐沛雪一巴掌,身边的婢女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拭茶水。
一阵风带过唐沛雪的侧脸,指甲刮在脸上火辣辣地疼,唐沛雪却抬起眼,仍是清雅的笑容,宛若梨花飘入水中惊起了一个小漩涡,眸中却冷冽如冬风掠过。
张惠妃对上那压迫性的眸光时,心里竟然腾起了一阵恐惧,她呆愣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时恼羞成怒,于是伸手又给了唐沛雪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