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手指一顿,立即就站了起来,往门外走。
这边一下楼,白觅星就上了楼,两人恰好在转角打了个照面。白觅星看见他就跟看见救星一样,立即走上前:
“你在这儿啊,我正找你呢!下午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怎么会一下子就吵起来了?Alice老师没事吧?”
下午那边一结束回来她就看到程新月在那儿打包行李闹着要走。她本来不想管,毕竟这么麻烦的人,走了还更好,她一个人睡也清净。但她无意中又听见她喊着Alice老师为什么要对她,又说什么不道歉就不录的话,她才意识到是她们之间出了问题,所以她连忙过来找沈黎问问情况。
沈黎见她一脸着急,便立即回答道:
“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当时事情发生时,我们离得比较远,摄像师也不在那里。不过我记得栏杆上夹了一个摄像头,如果在拍的话,我们应该就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那个摄像头在哪里?”白觅星迫切地问。
找到摄像头就能找到真相。
“应该还在栏杆上。”
当时程新月一跑,所有人都跟着跑。所以没有意外的话,那个被固定的摄像头应该还没有被回收。
“所以我现在正要过去看看。”沈黎温声解释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说着,白觅星转头就要走。
但还没等她下楼,有个摄影师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对白觅星道:
“白老师,那边录制开始了。”
白觅星脚都还没踩下楼,就听见这么个消息,她一拍旁边的护栏,似是自言自语般懊恼道: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随即她又看着摄像师认真道:
“我待会儿过去可以吗?”
“这个,其他老师都已经在等了。”摄像师有些为难。
白觅星无奈扶额。
沈黎见状,温声道:
“你去吧,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参不参与拍摄都没有太大问题。但白觅星不行,她是主要嘉宾。
“那就拜托你了。”白觅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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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训练场更为安静,四周静悄悄,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都没有。而且草原昼夜温差极大,只有六七度,沈黎只穿了一件薄外套,这么一会儿,就感觉指尖都有些僵硬。
手电筒能照到的位置有限,所以他也不再去看周边,直直走到白天他们所在的位置,拿着手电筒一照,摄像头果然还在那里。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然后走上前,将卡在上面的摄像头取下来。摄像头只有半个巴掌大,拿在手里冰冰凉,许是因为拍摄的时间太久了,已经没电,开不了机。他将摄像头放入口袋,转身准备离开时,一道光从眼角闪过。
他停住脚步,转身向光源处看去,一扇透着光的门出现在眼前。
似是有感应一般,斑驳的影子从门前的地板晃过,随即黑色影子逐渐拉伸又消失,一只脚踏出房门,那人一抬眸,恰好与沈黎对上视线。
看见沈黎的时候,迟昼没想过会在这里,这个时间点遇见他。毕竟,她已经刻意远离众人了。
想到下午的事,迟昼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那个时候,确实是她太激动了点,没有想到这是在镜头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明明可以换个方式提醒程新月的,是她过激了。
她下意识转身想走,却不曾想那人忽然叫住了她。
“迟老师等一下。”
迟昼一个刹车,靴子在地上踢起一道尘灰。
沈黎上前,看着对方紧绷的背影,声音下意识又温和几分道:
“迟老师还没回去吗?”
迟昼指尖微蜷,压住喉中颤抖之意,低低应了一声:
“嗯。”
“今天下午,迟老师为什么不解释。”
明明有解释的机会,却什么都不说,任由程新月一个人把话说了个遍。
他不认为迟昼真的像程新月说的那样会无缘无故针对人。
迟昼捏了捏手心,眼眸微垂,敛去眸底情绪,哑声道:
“沈先生觉得我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这是沈黎第一次听见对方称呼自己,但却陌生又疏离。
他顿了顿,温声道:
“我知道你或许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但在乎你的人,一定会替你担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情人,但无一例外,自己亲近的人受了委屈,总是为对方着急担心的。
担心吗?
事情的根本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从前总是有人对她说,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无论是什么事,你是否努力,是否正确,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最后所呈现的是怎么样。
所以,她早就习惯了。
可这一次,一个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却又出现的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无论是私心也好,真心也罢,这一次,她忽然想要个答案。
于是。她问:
“这其中,也包括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