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砂浑身一震。
金刚芭比果然说:“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AJ……”甘砂的谈判对象翻倍成两人,还都是举着杀伤性武器的,“别听她的,把鱼枪给我……”
AJ左手托枪,右手在枪背上暗暗调整一下,忽地瞄准了甘砂。
甘砂惊呼:“AJ!”
金刚芭比怂恿:“阿皆,好样的。现在扣下扳机,拿下她,你可以的。”
游征也使出余力骂:“我操,AJ我看错你——呃——”后半句后又被锁在喉头里。
AJ抿唇,目光如炬,步步逼近甘砂。甘砂想后退,被他喝住:“你、不许动!”他的声音里有生硬的命令,看得出生手,并不熟练发号施令。
“AJ……你听我说,你并不想要这样……是不是……”
AJ突然暴吼:“我让你不许动啊!”
“……”甘砂咽了口口水。
对于鱼枪的有效射程来说,AJ站得太近了,只剩得一米左右,仿佛手上握着的不是鱼枪,而是鱼叉,得在手持范围内。
金刚芭比觉察出异样,喊:“阿皆?过来!”
僵局在这一刻风云突变,AJ倏然一改脸上凝重,笑眯眯起来,笑容熟悉而亲切,说:“姐,枪拿好。”
说罢鱼枪枪背朝向甘砂,安安全全递了过去。然后转身冲着金刚芭比,叉腰一副骂街的架势:“阿你妈=逼的皆,连我名字都记错,还想对我吆三喝四,你他妈咋不去死!”AJ又噼里啪啦骂了一堆,把前晚椒哥骂甘砂的都丢回去。甘砂在他唠叨的咒骂里,拨开了鱼枪的保险,稳稳托起长-枪瞄准金刚芭比——确切说是游征。
金刚芭比五官几乎拧在一起,抵着游征太阳穴的枪往深处压。
“你敢乱来,我就废了他,像你甘一刀对那个医生一样。”
甘砂的确不敢胡来,鱼枪在空气里遇阻比在水里少,穿透力更强,稍有不慎,游征可怕要和那个女人串成葫芦。
游征显得有些激动,不知道是不是面对死亡时的颤抖。
“喂,你知道一旦解救人质无望时,最后会怎样处理吗?”
甘砂从枪杆上稍稍抬头,诧异盯着他,手指搭上扳机,但犹犹豫豫,鼻尖冒汗。
游征知道意思已传达,催促:“快点啊!”
甘砂深吸一口气,咬牙扣下扳机——
当解救人质无望时,需要击伤人质,以拖累绑匪的行动,再趁机救出人质。
当然也可能会面临更严重的后果,人质因受伤而亡,或者激怒绑匪导致人质死亡。
鱼枪短镖喷射而出,带着长长的渔线,猛然没入游征的左小腿!
男人痛苦的嚎叫扎进她的耳膜,像要撕裂她,甘砂如遇强光,深深蹙起眉头。
游征不可控地坠往地上,鲜血汩汩而出,蓝色牛仔裤浸染成了紫色。也许是撞到骨头,短镖没有贯穿而出,而是留在小腿里。
金刚芭比被游征坠得趔趄,枪口离开了游征脑袋。甘砂逮住这间隙,蹲下抽出弹簧-刀飞去。弹簧-刀翻了几个跟头插进她的肩膀,金刚芭比大脑空白似的片刻才呻/吟出来,吃疼松开了游征。
甘砂跑过去搀扶游征胳膊,顺势踹开金刚芭比。
“放开他,只能由我杀了他。”
椒哥愤怒的声音响起,他隔岸观火已久,是时候亲手扑灭火种了。
椒哥才刚靠近一步,背后黑影跃起,AJ抢过醉汉手里的啤酒瓶,使劲砸在椒哥脑袋上,还不忘骂一句:“我敲死你这个烦人的小青椒!”
啤酒瓶碎了一地,余酒和着玻璃渣溅射到他们身上。甘砂抓过一块面积大点的玻璃,割断渔线,把游征胳膊架她肩上,一百五六十斤的男人还是有点费劲,想喊AJ帮忙,那边夺过金刚芭比的手=枪,威胁残余部队。
AJ硬着脖子,黑洞洞的枪口不时指指这个那个,“都给我好好蹲着别动!”
地面上开始嘈杂,似乎来了千军万马。糟糕!大概是地头蛇的安保来了,那样他们谁也别想走。
甘砂喊上AJ:“快过来帮忙,走!赶紧走!”
AJ还留一手握枪,数一二三后和甘砂合力架起游征往另一边楼梯口撤退。
甘砂和AJ狼狈地拖着游征上了地面,手-枪的威慑力不言而喻,一名倚在SUV门边的车主见状屁滚尿流地躲到一边。
“车给出你们,都给你们,不要伤害我。”
到底人生地不熟,甘砂让那车主把他们载到最近的诊所。AJ坐副驾,甘砂带游征钻进后座,幸亏是SUV,空间不算太逼仄。但游征的血充斥整个车肚,似乎又把空间压缩了,哪儿都是压抑的味道。
甘砂想起开赛前,去摸游征的裤兜。他歪在靠背上,裤兜夹层难以下手,甘砂摸了好一会,终于把对方弄不耐烦了。
“操,你干嘛?!”游征一路没吭声,疼痛让他态度恶劣起来。
甘砂第一次接触真真实实愤然的他,稍稍愣了愣,说:“避运套在哪?”
AJ忍不住回头,“姐……”
见游征苍白无力看着她,甘砂讪讪解释:“止血带。”
游征默默自己掏出,才刚拉出一角,就被甘砂夺去。她利索地撕开黑色包装,挤出避运套,三下五除二拉长成皮筋,摸索进游征两腿间,在大腿上段绑住。
镇子小,没多久车主把他们拉到一家打烊的诊所,告知这个点敲门应该有人应。甘砂和AJ合力把人搬下来,让AJ给人点钱。车主倒是并不推拒,还明哲保身发誓:“我今晚没见过任何人。祝你们身体健康。”没听完AJ的致谢,轰油门一溜烟走了。
AJ去拍门,三下又三下,富有节奏和礼貌。
卷闸门的小门从里拉开,中年男人一肚子的不耐烦:“什么事?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AJ用他讲故事怕被打断的飞快语速说:“医生打扰了这里有人小腿被鱼枪打到——”
“打烊了——”医生看也不看,一字一顿,“明天再来,要不找别家。”说罢推门要关,一条腿忽然卡了进来。医生抬眼瞅那腿的主人,对方还未发话,他大惊失色,腿软险些一屁股坐地上,用见鬼的语调哀嚎——
“我他妈都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你还不肯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