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咳嗓子,轻声问他“身子可还好”,问完便懊悔不已。
怎么会好?自己做的药,分量有多重,我难道还不知道么?
贾公子却安慰我道:“好,我很好,你莫要替我担心。”
我否认道:“你多心了。”
顿了顿,我坐到床边,垂下眼努力分辨他的身影,道:“只是我想,这三个月你也受到应有的报应了,前来送药罢了。”
说罢,我掀开他身上的薄被,抖着手就要去解他的衣襟,却被他半途拦下,牢牢握住一同贴向他心口。
他的身子额外的烫,心跳急促,脉象有力,细细的汗珠正从他裸露的肌肤上冒出,触及我手心,不由得一阵心乱。
我正要说些什么,然话到嘴边又觉得多余。
他身上已越发的热辣,呼吸也越发急喘,声音比方才沙哑了数倍:“晓泪,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想你。”
我心弦一动,遂别开脸,微微定神,道:“你只是中毒过深,难免被幻觉困扰,待我诊治过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不想,我话音未落,已被他一把抓下,双臂死死按在我背脊处,将我固定在他胸膛上,险些撞到他的鼻尖。
我用力抬起身,又反被他用力按住,一来一往了三四次,我便作罢,任由他说些不得体的话。
“这些时日,我下身动弹不得,白日昏昏沉沉,可夜深人静之时,思绪却额外清晰,脑中想的全是你,心知悔恨晚矣,只盼着能亲自向你赔罪,求你原谅。”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扰人心扉,隐匿在黑暗中的双眸把我锁住,呼出来的气也闷闷热热的,令人躲闪不及。
我有些茫然,不知这种纠结的心态是否意味着心软,只被掌心下的急促心跳声搅得难以思考,一时之间找不到言语反驳。
他唤着我的名字,渐渐由“晓泪”化为“泪”,又渐渐弥留下呢喃低语,模糊地连那“泪”字也听不太清。
我知道,他又到了动情之时,也正是解救之机。
在这个当口,我醒了神,一手在他胸襟处摸索,趁他喘息难耐时挣脱他的掌控,抖着指尖点住他三处大穴,令他动弹不得,随着他的双臂软绵垂下,只余粗喘声徐徐飘进我耳内。
我心知他意识清醒,动情实乃药力所为,便一边为他按揉穴位解毒,一边解说:“当日我情急之下对你下了‘春草毒’,除了腰部以下无知觉以外对身子本无大害。白日昏沉无力,夜晚精神亢奋,无论男、女,时至三更必然动情,却碍于行动受阻发泄不得,也难免产生幻觉,时日久了伤身伤气……所以,我救你并非是原谅你,只是怕因此断了贾家的子嗣缘,罪孽深重。还有,你说你心心念念着我,也只是因药控制了心性,并非事实,待你恢复之后也莫要当真。”
说到这,我一手往他腰身、尾骨等要穴摸索,尽量忽略他的喘息和□□,一手已抽出银针,就着摸索的位置针灸,努力克制自己切莫心慌走神。
须臾片刻,他的皮肤已火热之际,被他强烈压抑的呼吸也愈来愈浓重,我便明白这已到了关键时刻……
却不想,门外恰传来妆衾的声音:“相公,你还好吧!”
箭在弦上,此刻断不能停,否则功亏一篑,性命堪忧。
我也顾不得许多,一脚跨上床的里侧,单膝撑住身子,倾身口对口的堵住他的□□,手里也并未停歇。
未料,一尾活物借机冲入我口中,翻搅跳跃,活分异常,以雷霆万钧之势趁人之危,将他全身动弹不得之苦悉数向我报复。
口舌闪躲,力图情形之际,我脑中还默念着“春草毒”的解毒口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然口内的温热也时刻提醒着我,身下的男人是贾祸,是昔日我本意用此毒教训的弄情冷漠之人,也是今日使我自食恶果之人。
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种春因,得春果,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门外的妆衾又唤了几句,再未听到动静,便走了。
恰此时,我只觉得他忽而激动至了巅峰,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我的,口中之气毫无保留的吐纳过来,接着腰身好一阵抖动,随即……一切归于平静。
春风一渡玉门关,他的毒也随之尽数释放。
拔了针,我欲抽身,忽而唇上一阵痛辣,“嘶”了一声,遂猛的躲开,捂着唇角的伤口瞪着那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的男人,只听他恶狠狠的说道:“那并非幻觉,其实我夜夜都梦到此景,你悄然入梦,令我心生荡漾,可惜每到清晨才知是我自作多情……”
听了这话,我本就燥热不堪的面颊险些爆炸,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给他鼻梁一记,怒道:“毒已经解了,若是日后贾公子寂寞难耐,不妨去‘小妹妓院’畅怀纾解,或者……你家还有位美娇娘等你怜惜。”
说罢,我快手解开他的穴道,趁他气力全无阻拦不得的时候,拾起银针便飞身跃出窗口。
回去时路过树林里的小湖,我未及深思就跳了下去,任由冰冷的湖水麻痹全身,待冷静下来才一身湿漉漉的回了庄,翌日却浑身酸痛,起不得身,迷蒙抬眼望去,只见床边的泄天机正为我拭汗。
想来,我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