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失魂(2 / 2)

再看她家小姐,冷风中还面若桃花,不是害羞是什么?

确实,江繁绿害羞了,因而赶紧挑话头问一句:“夫人今儿登门所为何事?”

“无事无事,就是今儿我家晏西去别地儿谈生意了,过两日才回。我家老爷呢又去东街看字画了,我自个儿无聊,想着来同你娘亲说说话。”

“娘亲正在屋里绣花,我领夫人去吧。”反正她这门也出不了了。

江繁绿心里嘟哝,怎么那人偏生今儿就去外地了呢,她可是从昨儿夜里到今儿早间,睡也睡不好,好不容易鼓了甚多的勇气才决定要寻他的。

思至此,突然身后有马仰天嘶鸣。

三个人齐齐投去目光,见白马之上,来人相貌堂堂,着一身紫色官袍,曲领大袖。腰间还挂着彰显官位的金鱼袋。一看便非等闲之辈。

周夫人正诧异,却见身侧江繁绿风一般飞奔出去,而那男子也快速下马,两人随即紧紧抱在了一起……这,这又是哪条半路上跑出来的程咬金!

好在平乐是个机灵的,一句解释丢出去:“这我家少爷,江余显。”

周夫人,息怒呐。

*

江余显归家,众人聚在老太爷北房外堂,相谈甚欢。

倒底是一家人团聚,周夫人不宜久留,坐了会儿便要回府,走前还在门边回望一眼,好一个仪表堂堂的翰林学士呐,只恨自己没多生出个女儿来嫁过去。

“如何突然回来,都不带提前报个信儿的。”周夫人一走,江夫人一门心思便放在自家儿子身上,“对了,说来我给你做的常服也堪好了,快随我去试试。诶,绿绿,你也来帮你哥哥看看。”

“好好好,谢谢娘。”江余显被江夫人扯着袖子走了,还不忘伸脑袋朝椅子上的老太爷笑说,“便请祖父等着孙子穿了新衣,再来陪您博弈。”

逗得后头的江繁绿也直以袖子掩唇,声声低笑。

到了东厢房,不得不说自家母亲针线活是一等一得好,一身青蓝色长襕衫,绣仙鹤大纹,穿在她哥哥身上异常贴合,多一寸太宽,少一寸太窄,直叫人道这剪裁巧夺天工。

“哥哥,眼下你这扮相瞧着可比穿官袍要多潇洒了好几分。”绕着江余显转了几圈,江繁绿啧啧称赞。

江余显很受用,两道平眉都挑起来。

“就知你嘴甜,这不出来办事的空儿,早给你备礼了。”说着他从旁边脱下的官袍里摸出个绒布锦盒递与江繁绿。

江繁绿接过锦盒,一打开,一对红玛瑙珍珠耳坠,玛瑙色泽通透,珍珠莹白圆润,真真好看极了。忙道:“谢过哥哥了,方才在北房,还以为只有娘亲得了簪子,原哥哥也还记着我呢,可都一并在梧城带的?”

江余显很快应声:“嗯,听闻梧城首饰工艺极好,离银城又近。正巧我那审档案一事办得快,既余了两日出来,如何也得回家一趟,看看长辈是否安康。”

闻言,替他理着衣襟的江夫人抽回了手:“殊不知我和你爹爹,祖父都安康得很,倒是你这妹妹,灾祸不断。”

“灾祸?”

“……”

感受到自家哥哥炙热的探究性目光,江繁绿打算开溜:“娘亲,你昨儿陪爹爹在书房看书不是打了条松绿色的丝绦么,瞧着跟哥哥这身襕衫相配得很,我这便去取来给哥哥试试。”

霎时房门一开,身影一闪,风过无痕。

无奈江繁绿步子匆匆,实难注意游廊外,平乐正拿着叠麻纸快步走向东厢房。

更没注意到临门之际,平乐手中的麻纸又散落一地。

直至夜间,随江余显在北房陪老太爷用过晚膳后,江繁绿回到西厢,才发觉平乐状态不对。

从门口到外堂再到内屋,她生生打破了一个茶盏,撞了一次壁柜,还抹了一滴眼泪。

问她句“是不是撞疼了”,她却答句“我没事瞒着小姐”。

整个一心虚模样。

“咳咳。”江繁绿紧着眉眼,将平乐逼至墙角,“瞒我什么了?”

“没有没有!”

平乐既害怕又局促,两只手连连在胸前晃荡,宛若痉挛。

更引人生疑。

于是江繁绿两臂抱肩,佯装恼怒:“正巧我近日瞧着前院的晚碧模样忠心又乖巧,换过来做贴身丫鬟定是更加顺心。”

“晚碧?不可以不可以!”危机感爆发,平乐管不了什么劳什子了,擦把泪忙说,“我说我说,我说就是了。”

江繁绿窃笑:“嗯,说吧。”

小丫头片子,果然很好拿捏呐。

谁知平乐表情越来越严肃:“今儿小姐陪少爷试衣那会儿,我去了趟前院,是吴先生瞧着学生第一回作诗实在有趣,便拿了几篇过来说给小姐看看。我应了好再回东厢房找小姐,却,却在门口听见少爷说……”

话音突断,江繁绿不满,抛出个急切的眼神示意平乐继续。

不想俄顷一句“裴大人成亲了”,让她蓦然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