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瑶蹙眉问道:“淡竹叶?有了身子的人能喝吗?”医官倒是说过,不可喝红茶、浓茶,可以适量喝些绿茶。
“用淡竹叶泡茶,属绿茶。医官不是说主子可以用些绿茶吗,奴才觉得主子可以试一试。”玉善微笑着说。
容瑶点点头,“那便试试吧。”
“是”玉善应道。
容瑶用了玉善说的法子,每日略微喝些淡竹叶泡的茶水。过了两三日,嘴角上火起的泡慢慢消了。
这日,容瑶倚在西次间的前檐炕上的靠背引枕上,翻看了闲书解闷,打发时间。突然觉得,自己的下腹有一股冰冷的东西流淌出来,而后小腹刀刺般地疼。
容瑶觉得不对,伸手往身下的衣裤上摸去,而后一看,竟然满手的血。
“萨珠……萨珠…”容瑶努力地大声唤道。
萨珠听见了容瑶的呼唤,急匆匆地跑进西次间内。见容瑶满手是血,檐炕上的坐褥上也是血,惊惶地喊道:“主子……主子……”
“……快去找医官来。”容瑶忍着刺痛吩咐道。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萨珠慌忙地跑出去寻太医了。
容瑶终是耐不住,昏了过去。
容瑶感觉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梦,她梦到看见自己在现代逛街买买买,又梦到了看见自己在李朝江华岛,梦中的那个她没能够等到多尔衮,反而嫁给了李朝世子当侍妾。李朝世子从不看她一眼,在世子府内,丫鬟都可以欺凌她。
容瑶再又梦到看见自己一个人坐在盛京的睿亲王府的绿倚堂里,没有萨珠,只要熙花在身旁。檐炕上是小孩子玩的布老虎。可是只见小孩子的玩具,却不见小孩子。熙花同她说道:“主子,东娥格格被王爷抱给大福晋养育了。”那个梦中自己软弱地低低哭泣,万分可怜。
容瑶使劲摇头,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她如今在大清朝,东娥健康快乐地在自己身边成长,多尔衮对自己情深义重。容瑶拼命挣扎,想要从梦中清醒过来,可是任凭自己如何挣扎,都了无用处。容瑶渐渐意识丧失,连梦都没有做下去了。
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容瑶总算又恢复了意识,她告诉自己要睁开眼睛,可是无论她如何用力都睁不开,眼皮似乎有千斤之重。
“容瑶,容瑶,你醒了吗?听话,快醒过来,好不好?”耳边响起了多尔衮急切焦灼的声音。
又等了片刻,容瑶感觉自己眼皮没有刚才那般沉重,便缓缓地一点点抬起眼睑。
她终于是睁开了双眸,并且眼前的视象也慢慢清晰了起来。
“你醒了。”多尔衮高兴地说道。
容瑶看向床榻前的多尔衮,开口想要问他话,刚要开口,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嗓子亦是十分疼痛。
多尔衮一直握着她的左手,容瑶于是伸右手往自己的下腹摸去,平坦如多月以前。
孩子没了,想到这,容瑶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流,怎么都止不住。她与孩子相依了五个月,却终究失去了。
“额涅,你别哭。”东娥凑上前,帮容瑶擦眼泪。
容瑶侧过头,看着女儿,尽力扯出一丝笑。
“容瑶,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多尔衮安慰道。失去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他也悲痛伤心,但是容瑶的安危,是最令他恐惧害怕的。在他心里,什么都没有她平安无事重要。
多尔衮几乎推辞了所有事务,每日在倚云馆陪她。
“王爷,玉善抓到了。”达哈苏跑进西次间同多尔衮汇报。
容瑶后来也知晓了,淡竹叶也就是“碎骨子”,是有清热除烦的功用,但是有孕的人不能服用。碎骨子里面含有的十分容易引起胎动,以及使胎盘收缩肌紊乱,进而导致流产的成分。怀有身孕的人服用之后,相当于打胎药。
容瑶怎么也想不明白,玉善为何要如此迫害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平日里待她不薄,她的心怎么竟如此歹毒。
“招了?”多尔衮淡淡问道。
达哈苏回答道:“用了极刑后,全都招了。玉善说是肃亲王福晋来王府走动时,两个人认识的。肃亲王福晋将碎骨子及其用法给了她,承诺事成后给她一百两黄金并送她离开京城。”
“肃亲王福晋?”容瑶疑惑道。自己与肃亲王福晋没什么仇恨吧。
“伊尔木的亲妹妹。”多尔衮说道。
大福晋的亲妹妹?那这样便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