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莲心苦知为谁苦5(2 / 2)

“当然了,”谢逾白道,“虽然有那么个把笨蛋是有苦衷的,我能理解,但我不能苟同。换做是我,绝对不会将心中所念拱手让人。”

闻言,南风岸状似无意地将落在谢逾白身上的目光悠悠收回,状似无意地看向远方,再状似无意地问:“你不会将谁让人?”

“当然是……”谢逾白把自然而然溢到嘴边的“你”字牢牢咬死在唇尖,卡壳一般用力咽下去。

谢逾白闭眼心道:我去,又犯病了,怎么会又下意识想到他了?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停顿的时间有些久,南风岸忍不住看他一眼,谢逾白才不干不涩地说道:“谁、谁说是人了,我说不会让的当然是……麒麟血线!”他抬起胳膊,深情款款地抚摸腕间红绳:“我亲爱的线线,与我朝夕相伴,助我良多,如此神器,我怎舍得送人?”

麒麟血线是灵物,谢逾白此言一出,七根线当即全数变得殷红无比,泛起光亮,甚至浑身发烫,打结处坠下的两条线还缠绵地攀上谢逾白的手背,好像在深情呼唤主人的名字。

谢逾白笑眯眯地道:“所以好线儿下次,还要帮我撬锁哦~”

红得滴血的线头翘起,无比羞涩地点了下头。

南风岸怔怔地看着,倏而,迈开头,几不可查地笑了一声。

谢逾白愕然转头,蹦到南风岸面前,星星眼:“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没有。”

“胡说!我明明听到了,来,再笑一个~”

“……”

“南风岸,南大人,南哥哥~笑一笑嘛,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南风岸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你看,虚影变少了,看来草坡的尽头,就是下一段时间跃变。”

“小气鬼。”谢逾白摇头笑,朝南风岸做了个鬼脸,才朝前方看去。

果然,不远处有一个扭曲的漩涡,漩涡旁边,是最后一个三人行的画面,只是与之前的又稍有不同。

画舫之中,莺歌燕舞,琴音靡靡。一名修真世家的家主一掷千金之后,浓妆艳抹风情万种的绝色佳人将他迎入闺阁中。重重帷幔逐一放下,男子淫|笑与女子娇笑叠合在一起,然而就在男子覆上去的刹那,他的动作陡然一停,缓缓跌在床上。

佳人的柔荑拨开帷幔,缓步走出,步步脱衣。走到外间,她慢条斯理地洗干净手上的血污,换上了一身洁白衣裙,然后,她将浓妆卸去,化了一个清淡素雅的妆。

谢逾白乍一看:哦,是连翘儿。

最后,连翘儿身如飞燕,翻出窗户,眨眼间入了画舫顶层的天字阁。

天字阁里,无半点奢靡之气,茶香缭绕,清风习习。坐在案前下棋的莲式华服者,容貌俊美,风华不凡,是连无心。

连翘儿在他身前跪下,温声细语道:“家主,‘黑云已散’,大可安心。”

连无心抬眸看她,盯了一会,道:“连灿,为何要装成你妹妹的样子。”

连翘儿眨眨眼,道:“家主何出此言,我是连翘儿呀。”

连无心执起一枚黑棋,淡淡道:“别胡闹。过来,陪为师下完这盘棋。”

闻言,连翘儿旋身在棋岸对面坐下,不拘小节地抱着双腿,一前一后地摇,胡乱扔下一颗白子:“没劲,连无心你都不陪我演一下,对了,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连无心瞥她一眼,道:“第一,眼睛别乱转,第二嘴角的笑也要藏好,第三,你妹妹手上的茧子比你薄些。”说完落下黑子,断了一片白子的路。

“诶诶诶!重来!我刚刚看错了,我不下这!不行,我悔棋你不能悔棋,连无心你别耍赖!”

“到底是谁耍赖……”

谢逾白想起之前在莲亭里,红衣的连翘儿也问过连无心同样的话,是怎么认出她的,但当时的连无心只是冷冷地说一句“无意义的问题”。

谢逾白刚想感叹连无心对姐妹俩态度的不同真是一目了然,却见外间走廊上,一名和屋内的“连灿”一模一样的女子,浓妆艳抹,穿着先前“连灿”杀人时一般露骨的裙装,在门外偷听,听罢内间连无心和“连灿”的谈话,笑了笑,转身,安静地走了。

谢逾白突然愕住了。

屋外那个,也是连灿?等等,那屋里那个……不对啊。

谢逾白戳戳南风岸,嘴皮子飞速道:“是不是连翘儿作为连灿故意装成连翘儿以此来试探连无心会不会将她认成连翘儿,然后连无心戳穿装成连翘儿的连灿但其实连灿本来就是连翘儿?”

南风岸:“……”

谢逾白揉着脑袋:“啊啊,我自己都把自己绕糊涂了。无所不能的南大人,你能不能给说说,她俩,究竟谁是真正的连灿?”

南风岸道:“她二人同貌同型,便是走路时的轻功流露,亦是一模一样,从这层面讲,我不能给你说。”

谢逾白道:“那你说,连无心真的分辨得出来吗?”

南风岸转身,缓缓走了,道:“已经不重要了。”

谢逾白沉默半晌,道:“也对,无论是谁在说谎,无论这究竟是连无心和连灿的局,还是连灿和连翘儿的局,从最终结果来看,他们想瞒的人,已经瞒住了。”

“诶,你等等我。”

“走吧。”南风岸拉着谢逾白的手腕,一齐踏入时间跃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