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不用,”扶渊拦住她,扯出一丝淡笑:“区区几杯酒而已,不必忧心。”

轻殊迟疑了一瞬:“那……师父早些休息。”

“嗯,你也回去吧。”

轻殊见他脸色不好,担忧道:“我先送师父回屋吧!”

“……”扶渊默然片刻,才微笑:“好。”

看着扶渊进了屋,轻殊一步三回头地才回了偏殿。

等确定她走远了,扶渊闷哼一声,随即猝然剧咳,几口黑紫色鲜血喷溅而出,又剧烈喘息了几口后无力半倚在床头。从宫门到内室这一路,像是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半晌,他平息了些,抬手拭去嘴角血渍,扶着床延借力艰难起身,虚步走了出去。

太虚印的反噬遇强更强,那时强破结界,他并未多想,如今一看,这内伤还不容小觑。

这一夜,轻殊睡得极不踏实,醒来后便起床去正殿。

“师……”轻殊刚想轻声询问屋内的人好些没,就瞟见门边隐约有血迹,像是开门时留下的血指印,她一凛,连忙敲门喊道:“师父!你是不是受伤了,你在里面吗?师父?”

喊了半天,也敲了半天,没人回应,轻殊慌了,昨夜就觉得他不对劲,怕他出事,她打算破门而入,手刚抬起,就听见他低沉的声色传音而来。

“为师在曦池。”

曦池?轻殊未作他想,哪管什么禁不禁地,转身就朝着曦池跑去。

如若此时她推门入内,地上那一滩晦暗的血迹她乍眼就能看见。

扶渊浸在池中,闭目养神,直到听见身后那人焦急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他才轻轻睁开眼。曦池有疗伤之效,在这浸泡了几个时辰,相比昨夜他已好了许多。

他安然于池中,轻殊才顿住脚步,舒了口气。

水雾迷朦间,见他慵懒倚着池延的背影,恍惚似回到了她幻化人形那日。

“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池中的人姿势未动,轻轻开口。

轻殊回过神,倏地转过身去,听他声音沉稳,也不像有事的样子,但她思忖了下,还是问道:“我看见师父门口有血……”

扶渊沉默了会儿,不动声色笑了笑:“不慎破了手罢,你倒是看得仔细。”

轻殊半信半疑,真的只是破了手么?她踌躇了会儿,想到他这么厉害,能让他受伤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也就没再追问。

“师父怎么今日一早就来曦池了?”按他的习惯,往日都是戌时才会来沐浴。

扶渊悠然道:“醒醒酒。”

“哦……”原来是她多虑了,刚才大惊小怪的,他人既在曦池那肯定是在沐浴,她还不分场合就跑来,轻殊突然觉得有点丢人,一时手脚无处安放。

“坐下吧。”

“啊?”闻言轻殊讶异,还未反应又听身后的人轻笑道:“陪为师说说话。”

在这陪他当然是乐意至极,“好呀!”轻殊目蕴笑意,背对着他就地盘腿坐下。

浸在池中的臂膀徐徐抬起,扶渊屈臂搭在延边,全没在水中的身子略微起来了些。

轻殊惬意盘坐着,双手托颚,身后几下哗啦的水声流连入耳,她竟觉得师父不仅肌理细腻匀称,连洗澡的声音都异常好听。对于那些问了一大摞隐私问题的女神仙,轻殊突然觉得有几分理解了,不由道:“师父……我有几个小问题想问你……”

扶渊挺直的脊背放松了些,微微颔首:“问吧。”

轻殊踌躇了会儿,悄悄侧眸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没豁出去,只好旁敲侧击地问:“嗯……师父和妖王魔君都算是千万年的远古之神,为何他们都已有妻儿了,师父却没有呢?”

她这话锋转得猝不及防,扶渊失笑:“你为何不提昊天?”

也对,天帝同样没有妻儿,怕被他戳破心思,轻殊支吾道:“天帝陛下许是因为……天界事务繁忙!”

扶渊揶揄道:“哦?你的意思是,为师整日无所事事?”

“不是不是!”轻殊连忙摇摇头:“我的意思是……那个,师父都千万岁了还未娶妻,徒儿只是觉得好奇罢了。”

扶渊嘴角一弯,低低道:“嗯,是嫌你师父老?”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轻殊哑口:“当然不是!”

“那……你是想要个师娘?”

轻殊怔愣,如果有了师娘……师父是不是就不会对她这么好了。

“……不想。”她闷闷说了句。

扶渊抿唇忍笑:“正好,为师也无娶妻的打算。”

轻殊目瞪口呆,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那些女神仙若是知道答案时这般,会伤心欲绝吧……但是跟她何干,总之她很是满意这个结果,没有师娘,师父就能永远对她这么好了!

《扶渊帝君喜厌集》上那些她回答不出的问题,轻殊忽然不想问了,胡编瞎造几句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何必要让每个人都了解她师父呢。

这么一想,分明是卑劣的奸商行径,但她却极其乐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