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楚囚相对不成声(上)(2 / 2)

直到坐下,无厌才开口说出第一句话:“陆知知不是陆博年的孩子,对吗?”

陆夫人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惊慌反应,只是猛地一怔,而后眼中又含了泪:“知知是我和博年唯一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他的?我……我与博年成婚十余年,我……大人,你怎可如此侮辱我!”

无厌眼中神光一凛:“陆知知有红绿之症,分不清红色和绿色。也许你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分得清红绿的男人,可能有分不清红绿儿子,却不可能有一个分不清红绿的女儿。”

陆夫人道:“大人如何知道我夫君就分得清红绿了?”

无厌道:“因为他是军学出来的人。军学不可能要一个连红绿都不分清的人。”

陆夫人咬牙道:“知知是我与他所生。什么红绿之症,知知有病又如何?大人如何能断定这种病我和他的女儿就一定不会有?”

无厌道:“这就是事实,你狡辩与否,都改变不了。你这样死不承认,是想保护女儿的亲生父亲?莫非那个跟你生了陆知知的人,就是凶手?”

陆夫人情状激烈道:“不是的!陆知知就是博年的女儿,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怎能受此侮辱!大人空口无凭,有何证据!”

无厌淡淡道:“你的女儿就是证据。”

陆夫人本想继续反驳,却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脸上只剩一片颓然。

不管她再怎么否认,陆知知就是有红绿之症,陆博年就是不可能生出一个有红绿之症的女儿。

“陆博年即便一条腿废了,你一个未曾习过武的弱女子,也绝不会是他的对手。动手杀了他的不是你。告诉我,是谁?”无厌说到此处轻轻叹息,仿佛有些怜悯这个女子,“我知道你可怜,你应该也不想看见你的女儿担着母亲与人偷情所生的骂名吧?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杀了陆博年,我可以不管他是听你教唆才杀的人,还是他为了得到你自作主张……”

“不是的……我没有……我的丈夫已经死了!他被人杀了,大人不去查出真凶,却来说我与人偷情?说我与人合伙杀了他?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杀了自己丈夫?”陆夫人开始克制不住地颤抖。

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并没有能力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即便她早已想好被发现后的说辞,此时也显得苍白无力。

尤其是面前的人听完这些后,神情依然毫无波澜,更让她无比惶恐。

无厌痛惜道:“你若是坦白,我可以保你。你明白吧?一个男人看上有夫之妇,为了得到这个女人而杀了她的丈夫,你是无辜的,你的女儿还是陆博年的女儿。而若是你这个有夫之妇与别的男人偷情,伙同奸夫杀了丈夫……不止他会死,你会死,你的女儿……也会因为你,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陆夫人双目猛地一颤,像被狠狠戳中了痛处。

她的女儿,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如今才十几岁的人啊……无端背上骂名,她以后该如何立足于世?

“而且我并非不知道是谁,是金铺的王掌柜,对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女儿不是……他没有红绿之症……有人杀了我丈夫,你们诬陷我!”陆夫人不停说着,语无伦次。

她不断回想着先前想好的说辞,可是那些话语根本无法说服她自己。心底有一个更大的声音在狂叫,完全盖住了那些漂亮的谎话。

自己为什么会被抓,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他?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无厌脸上的神情冷淡下来,声音严寒得如同冰霜:“你以为他为什么被抓?他现在也被提审,若他先说了是你教唆他杀的人……我就保不了你了。”

要么承认,供出王掌柜,给自己和女儿一个体面。

要么,身败名裂,连累一个无辜的孩子。

她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无论如何都不说,证据不足,无厌知道得再多,也定不了他们两人的罪。她过几天就可以离开,等着这桩案子怎么也找不出凶手,变成悬案,然后带着陆博年的家产,跟王掌柜在一起。

可她如何能知道,王掌柜不会说出实情呢?

只要王掌柜说了点什么,她就连一个体面,都不能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