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被血腥与恐怖笼罩的热闹渐渐褪去，村子里逐渐安静下来，躺在旅馆床上，能听到的只有偶尔响起的狗吠声。

谢云初依旧睡不着，一闭上眼，眼帘前便闪现出自己用摄邪咒唤来天雷的画面，当时的那种激动与成就感仿佛还留在心里，令他久久难以入眠。

前世，有尊者收徒时问修士们为何要修道，大部分人的回答都逃脱不了这几种，为了长生，为了追求大道，为了飞升成神，再或是为了复仇，为了惩恶扬善，为了变强，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能者，但谢云初从来不属于里边的任何一类。

修炼是一件很苦很枯燥的事情，活得比别人长，意味着要经历更多的生死离别，实力比别人强，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使命，修道之人若没有坚定的信念，修炼到后面，其实是会变得茫然无措，甚至很痛苦的。

而谢云初前世既然能一路修炼至炼神还虚境，他自然有自己的信念，他的信念就是掌控本不该属于他的力量。

之所以前世能够坚持不怠地修炼几百年，还魂现世，在条件极其困难的情况下，依旧坚定地选择从头再来，就是因为他喜欢呼风唤雨的感觉。

大到脚踩长剑御空飞行，小到一个小水球术在指尖诞生，任何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的掌握都能让他愉快很久。

只可惜这个世界灵气衰竭，无人修仙，他原本以为自己再也没法像前世那样一挥袖放出雷霆风暴了，结果今晚，《清衍诀》教的神咒就让他重新体验到了手握巨大力量的那种刺激感！

虽说这个世界的符箓法咒即便学会了，其本质上也并不属于自己，更多的还是借神之力发挥效用，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本来就只是享受施法的那个过程，而从没想过要成神。

房间里，皎洁的月光透过模糊的玻璃落在靠窗的木桌上，谢云初翻了个身看向床头的《清衍诀》，犹豫片刻开口：“小清。”

《清衍诀》如呼吸般规律曳动的灵光蓦然一顿。

“没错，叫得就是你。”谢云初靠过去，悄声道，“小清，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书灵浮动起来，似是打算跑路。

谢云初伸手把它按在床头柜上，强行商量：“我想了想，既然你不肯认我为主，我也不可能放你离开，那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各取所需，你教我你会的符箓法咒，我提供你充足的灵气，带你修炼，怎么样？”

书灵毫无反应。

“考虑考虑嘛！”谢云初注视着它封面上冷漠的“自己查”三字，劝说道，“那聚灵阵对你肯定有好处吧，我记得你之前一个劲儿地净化封面，把自己都搞关机了，结果在聚灵阵里，一个晚上就充满了，对吗？”

书灵兀自安宁祥和，依旧不为所动。

谢云初皱了皱眉，舒尔想到什么，收回按住古书的手，撑起上半身道：“那这样，你要是同意交易的话，我以后就再也不骚扰你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单纯的合作伙伴关系，我绝不会再来扒你封皮，强求你认主！”

这下，书灵总算有了松动，青光熠动的频率稍稍加快。

见状，谢云初连忙趁热打铁地劝说：“我是认真想要学习你们道教的法咒的，今晚你也看到了，我在这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寻常人哪能五分钟学会一个神咒啊，对吧，威力还那么大！你不教我，就太浪费你一身本事了！”

《清衍诀》安静如常，似在做决定，谢云初就一直趴在床头看着它。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约莫三五分钟后，《清衍诀》封面上的文字开始扭曲，片晌融合为一个粗体的“好”字。

谢云初惊坐起来：“你同意了！”

书灵闪动一下灵光。

“真的？”

书灵又快速地闪了一下。

谢云初顿然眉欢眼笑，激动得拿起古书亲了一下它的题目，随即忽然意识到不对，自己才答应过不再骚扰它的，怎么又动手动脚了！

他连忙郑重地放下书本，严肃道：“多谢！”

然而他现在才正经已经迟了，《清衍诀》涨红了灵光，封面上的“好”字又变为了令人熟悉的“无耻之尤”，随即它羞愤地飞到木桌旁，用自己坚硬的书角蹭开抽屉，横躺进去，然后熟练地从里边关上抽屉，把自己关起来。

屋子里一阵缄默。

少时，谢云初干咳一声：“对不起啊，从现在开始，以后绝对不碰你了！”

说完，又怕《清衍诀》反悔，他躺在床上对着抽屉的方向道：“你这么讨厌无耻之人，肯定不会做类似出尔反尔这种无耻的事情吧，已经约定好的不能反悔哦！”

“……”

“不说话就当你认同了！”

书灵撞了一下抽屉，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谢云初翻了个身，假装自己没听见。

了了一桩心事，他闭上眼，没一会儿就呼呼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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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节目组所有人在鲁山脚集合，此时日头才刚升起，艺人们都有些困顿，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