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永远包不住火，徐知桥不打算瞒着了：“当时的高利贷，是我做了他的情人才解决的。”

卓雪兰直起了眼睛：“做他的什么？”

徐乾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

徐知桥说：“情人。”

卓雪兰甩了个耳光过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时没有别的办法了。”

卓雪兰又抽了徐知桥一个耳光：“这么多年的教育，就是让你?去干这种事情的？”她气急败坏，没站稳，扶着额头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桥桥，你?也会说当时没别的办法了，”徐乾开口，饱经风霜，“如果能有更好的办法，爸爸不会选择扔下你?们。”

“对于宿家，我有恨，但更多的是恨我自己。”

“如果让我儿子跟姓宿的在一起，我实在过不了自己这关。”

“爸爸，他有自己的产业，跟宿家没关系的，”徐知桥说服到，“他人很好，很善良，你?如果跟他交谈过就知道他人有多优秀……”

徐家生活环境一落千丈后，徐知桥跟着他们吃苦，从来没开口要求过什么。儿子的声音带着哽咽，作为父母，岂有不心疼的道?理?。

但是，跟姓宿的在一起，他们过不了心里那关。

“桥桥，你?不要?说了，”徐乾打断，“你?要?坚持跟他在一起也可以，只不过我们父子关系必然是疏离了的。”

“你?妈妈最近精神都不太好，你?帮她打点水，让她洗洗睡吧。”

-

宿若亨没有过问他之后的事情。

他累了，宿若亨会抱着他，他不开心了，宿若亨会逗他开心。他照常上课照常准备司法考试，一切好像都没变，一切又都好像变了。

父母没有逼他离开宿若亨，他也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日子照常过着，只不过后来徐知茵的一通电话，打乱了这个看似平静的场面。

卓雪兰突然昏倒被送往医院，徐知茵当时以为只是母亲一直以来的疲累导致的昏倒，可后来的医院诊断让她傻了眼。

——胰腺上的肿瘤，初步诊断，中晚期。

她打电话给徐知桥，徐知桥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徐知茵。

妈妈前段时间的头晕、疲累，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宿若亨送徐知桥到医院，自己在医院外等徐知桥。

“你?妈妈他们肯定不想见到我，你?放心，医院那边我都打过招呼了，有任何问题都记得找我商量。”

徐知桥点点头，他让宿若亨先行离开，因为不知道他会在医院待多久。

宿若亨望着徐知桥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医院的茫茫人海中。

也许上天爱跟这个家庭开玩笑，明明已经承受不起任何意外了，还来这么一出大的。

徐乾在病房外，愁白了头发。

主治医师是宿若亨打好招呼的熟人，他为卓雪兰做了仔细的检查，结果比一开始的结论还要?让人绝望些。

徐知茵在病房外只知道哭，徐知桥稍微理智些，安抚卓雪兰和徐乾：“我攒了点钱，可以替妈妈治疗的，任何医院任何治疗方案，我们都可以接受。”

卓雪兰却拒绝了，她太知道一个家庭承受的经济压力?足够压垮好几个人，她不可以再增加这样的负担。

“妈，是我自己挣的，跟他无关，这个钱你可以放心用的。”

卓雪兰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治与不治，真的没多大区别。

她对自己的身体早有感知。

看?着双腿残疾却情绪稳定的丈夫，以及一双将要?成材的儿女，卓雪兰欣慰又心酸，如今不放心的，只有徐知桥的事。

“桥桥，妈妈求你?一个事情。”

徐知桥好像知道卓雪兰要说什么，他看?看?愁白头发的徐乾，又看?看?哭的不成样子的徐知茵。

“妈，你?说吧。”

“跟你?那位分?手吧。”卓雪兰说，“妈妈知道错不在他，甚至更多的是我们自己的错，但有些人、有些姓对于你?爸爸来说，就是禁忌。”

“他的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以后我不在了，如果他总是受刺激，我在下面也不放心。”

“桥桥，你?不是说过，家人是最重?要?的吗？难道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连爸妈都不顾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

徐知桥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攥着裤腿的指尖泛起了白色。

他不会伤害爸妈，但也不能伤害宿若亨。

二选一的选择题，何时变得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