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他来干嘛？”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要转来我们班了吗？”

“我觉得他好像是跟着叶舒言……他们认识？”

“额，陆殿国的儿子就不用上课的吗？”

张茵和最后那位同学发出了同样的疑问：“陆寰，你不回班上上课，来三班做什么？”

陆寰也从方才的某位同学那里找到了灵感，提前向校长预支了一个许可，面不改色道：“老师，我换班了。”

全班再度哗然……不，也许可以称作沸腾，只有叶舒言还在淡然地走回座位。

三班是文科班，男女比例2:8，闻名遐迩的校园男神转来班上，有些女生兴奋地几近晕厥。

“氧气瓶！给我我氧气瓶！喘不过气了！”

“周落落，快掐我！我好像又做白日梦了！”

“不知道为什么，陆寰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觉得他更帅了！”

“你快帮我看看，我长得是不是很像陆少爷未来的太太？”

“不要做梦了，我觉得我更像。”

张茵喊了三遍也没稳住纪律，忍无可忍地把耳麦和腰上的小蜜蜂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一道刺穿鼓膜的鸣叫声陡然响起，声波快要凝成肉眼可见的一道波浪，以张茵为中心荡开，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学生在发出了最后一声哀鸣后，纷纷捂着耳朵当哑巴了。张茵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脑袋嗡嗡地转了三秒钟，才重新戴好耳麦：“什么时候换的班，我怎么没听到风声？”

“下课就去换了。”陆寰瞧见张茵双眼一瞪，连忙补道，“一定换！老师，不会坑你的。”

张茵拿起书，皱着眉道：“好好的换什么班。”

陆寰擅自拿了教室后面的空椅子，坐在叶舒言的旁边，跟旁听家长似的，笑道：“找老婆啊。”

叶舒言用眼角余光打量了陆寰一眼，心想，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班上女生再次疯狂，而男生下意识进入防御状态，戒备地看着陆寰。

陆寰只将那些声音丢在脑后，借着叶舒言的桌子撑着腮帮。他连现在学到了必修几都不知道，却是厚颜无耻地撒娇道：“叶学霸，我没有带书过来，借我看看书呗。”

叶舒言一时无言，斜斜看了陆寰一眼，眼神是惯有的清凌。恕他不才，实在无法从这位少爷身上窥见丝毫“学习”气息。

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倒是将英语书推了一半过去：“你……”

“看我的吧！”

陆寰计划将成之际，半路杀出本英语书，送书人动作迅捷的只剩一道黑影，陆寰还没来得及拒绝，一本英语必修五已然稳稳横在他面前。

陆寰：“……”

哑然片刻，他挣扎道：“你不用吗？”

前方的女生羞涩摇头，回头时用一本英语书挡着脸：“我我我有……”

陆寰定睛一看，封皮上赫然写着“必修五”三个字。

“………………”

不是！

为什么！

会有人！有两本英语书啊？！

我真的不需要啊！

不过一瞬，身边之人便从花孔雀变成了垂头丧气的大狗。叶舒言一心二用，一边补着笔记，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陆寰。

好奇怪的人。

为什么要凑到我旁边？

他是大少爷，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们之间应当没什么交集吧？

叶舒言想得出神，视线便不由得顿在了陆寰身上。后者感觉到后，立刻冲着他绽放了个笑，八颗白晃晃的牙齿在阳光下闪出一点星光。

他回过神，不咸不淡地收回眼神，继续补落下的笔记。

算了，随他去吧。

反正，他是个好人。

下课后陆寰先给陆殿国打了个电话，表明自己换班的意愿。

陆殿国听着不太赞成：“高二了还换文理，来得及吗？”

“太难了，学不来，求您了爸。”陆寰道。

他这决定并不只是为了叶舒言才做的。

回教室的路上，他试图回忆了一下理科知识——

物理只记得有两个章节叫做电学和力学，化学只记得水是H2O，氧气是O2，生物只记得质壁分离……

说实话，这要是还继续学下去，他得先一步质壁分离了。

他和陆殿国说的那几句话，可谓是字字肺腑。

陆殿国老来得子，平日里对陆寰百依百顺，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也给他买下来。然而他深悉自家儿子什么水平，委婉地质疑：“前两天财务长还和我说，他孩子天天哭诉文科太难呢。”

言下之意：就你这鸟样，学文科就不难了吗？

陆寰断定在叶舒言旁边，自己一定会改过自新重获新生，保证道：“只要去了文科，我的成绩一定会突飞猛进的。”

陆殿国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他想到陆寰通过多年稳扎稳打，得以长年在年级倒数前三十落地生根的水平，忽然醒悟——儿子到底是学文还是学理，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学，好像对他的成绩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开心就好。”陆殿国给予了慈父的肯定。

陆寰喜道：“那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校长了，我要去文科三班啊爸！记住是三班！”

“为什么是三班？”陆殿国问。

“啊，你未来儿媳妇在三班呢！”陆寰直言完，看了眼时间道，“要上课了，我还得去搬桌子，先挂了啊。”

电话那头，陆殿国听着挂断的忙音，已然石化成雕像。

他的儿子……

他年近四十才得来的儿子……

他才十六岁的儿子……

竟、竟然……

儿、儿、儿媳妇……

助理端着花茶进办公室一看，登时吓得茶翻人惊，飞身上前抱着陆殿国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大喊：“来人啊——老板要跳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