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第151章(2 / 2)

我知道他们肯定又会说我。

运动会我被陈海洋被迫送上长跑起点。

比赛那天我简直要被气疯,不仅输了比赛,还被苏炳他们白眼,岑西立的水还送给了顾朝明。

哼,叫你不给我买!我生气地离开。

我当时还生气地跑到小卖部自己买水。

你不给我,我自己买。

现在想想也有些太小孩子气。

再说运动会的那天傍晚放学的时候更是,我在楼上偷看岑西立摸小猫,手边的水瓶只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我也没想过要害岑西立,结果我刚跑下去,顾朝明和苏炳几乎要给我扣上谋杀的罪名。

被骂又被打,我本想回击,可看到岑西立的眼神,我又慌了,口不择言,落荒而逃。

气愤的事有,让我开心的事也有。

在食堂摸岑西立的背,我是故意的,谁让岑西立和他们聊得那么开心。

有一天跑操陈海洋请假没来,我一个人,看到岑西立也是一个人。

岑西立身边总是有别人,尤其是顾朝明和苏炳,很少只有他一人。我朝他走去,心里忐忑又激动。

岑西立不知道我的激动一点也不亚于他。

岑西立对我笑,我好像很久都没看过他对我笑了,我没抵抗力地不禁愣住了。

许许多多的偶遇其实是我一手打造,我不记得是哪天了,反正那个男人好像是顾朝明他爸?

几个人站在学校里,我带着岑西立先走,我只是在路上说了句“不要和顾朝明他们走得太近”,就被岑西立怼了回来。

岑西立丢下我骑车离开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说的话太过了。

我很自觉地给岑西立送早点,挑的是岑西立最喜欢的小笼包。

我这么护着不让冷掉的小笼包竟然被顾朝明提到桌面,我故意过去找二班班长假装有事,没想到班长这么能说,一直说到岑西立也来了,害得我被苏炳瞪。

可能我不是无辜,而是自作自受吧。

过年想给岑西立打个电话祝他新年快乐也是非常坎坷,坎坷得要死。

我就只想听听他的声音而已,握着手机,看着那串电话号码整整一天才敢摁下。

“新年快乐。”

天空中恰好炸开一朵烟花,电流乘着风将烟花声送予他,不知那人有没有听到。

新的一年,我依旧是那个没种的人。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花瓶,只是一个容器,父母往里面装什么,我就是什么,没有选择的余地。

在某些方面我自己都觉得怂得一逼,但在合唱比赛后的那一吻,让我觉得我还是有点救的。

只要不对他人说,只对自己说,我承认我是吃醋了。

因为我和岑西立之间这种尴尬的关系,我的醋源是从来没有断过。

也许我喜欢岑西立比我自己意识到的更加喜欢,苏炳搭岑西立的肩,我都想把苏炳的手给扯下来,更别提突然蹦出来的关辉。

我以为一直会这样下去的生活,被关辉彻底打乱。

关辉总黏在岑西立身边,危机的红灯长明不灭。

我又开始我容易让人误解的行为。我在关辉面前带走岑西立,我在关辉面前炫耀我知道岑西立今天不来,但我又不表明心意,我好像让人觉得更渣了。

出现情敌的同时,我也与家里吵了一架。起因是尤浩这次的分数比我高,父亲本就生意上不顺,看到我的分数将我骂了一顿。

我忍受着他无缘无故的责骂,我终于忍不住回击。

我用尽力气声嘶力竭地朝我爸吼,我第一次这么失态,我爸也是第一次见我这个样子,被我吓住,我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

注意到自己情绪失控,我吼完就跑回房间。

我心情非常不好,打电话给岑西立,想叫岑西立出来陪陪我。

那时候,岑西立正在和顾朝明他们一起旅游。

我知道我这样做渣到极致,可我还是拨出那通电话,并且获得岑西立的同意。

我让尤浩帮我忙,撒谎说我去补习了,让他帮我请假。我的生活几乎被补习压满,透不过气。

我和尤浩一起骑车到约定地点,岑西立看到尤浩,尤浩非常友好地和他打招呼。

我给岑西立介绍尤浩,岑西立似是很惊奇:“你还有弟弟?”

我笑笑:“我表弟。”

每年过年,我爸我妈和我叔叔他们总是在比较,我和尤浩就关起门打游戏。

我和岑西立的事不可避免地也传到我叔家,我叔认为是个丑闻,父母也觉得我给他们丢脸,陈海洋和吴善他们也不怕事大,只有尤浩支持我。

他特地跑到我家来问我,有一天我被关辉给气着了,尤浩来我家看我。

母亲开的门,尤浩和母亲客套一番上楼,看到我坐在床边生气,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事,我不想说尤浩也不问。

尤浩不像他表面那么乖巧,他骗我妈,带我出去喝酒消愁,又带着我偷偷溜回来。

那也算是我青春中一次很过火的事吧。

我不痛不痒的青春里,除去岑西立,好像没什么其他大事。所有的生活都被学习填满,快要毕业时听闻顾朝明的事,我是震惊的。

我以为我要窝囊一辈子,也许是和我爸从那次吵架后一直冷战至今的经验,我帮助了顾朝明。

我不想让岑西立的事再重演一遍,也不希望自己再窝囊下去。

我第一次在人群中表态,谴责他们的流言蜚语,我也谴责自己的没种。

我们所有人,包括我,都在伤害岑西立。我不想再窝囊下去,我都高三了,我想掌控自己的人生。

家里铺的路自然舒坦,但我不想当玩偶,我想凭我自己的力量去闯一闯。

快毕业拍毕业照那天,我本来在和别的同学拍照,结果看到岑西立正在劝林见樊,所以我举起手机。

我也不知道我哪根筋抽了,叫出岑西立的名字,也许是毕业照在提醒着我我们即将分离吧。

毕业照的提醒还不够,我还没有感受到手机中转过头来的岑西立要离我而去。

我是在毕业后,和即将分别的老朋友们吃饭的时候,才真正感觉到我与岑西立的分离。

他们回忆着高中的事,突然有人提到岑西立,说:“那小子也是持之以恒,喜欢我们尤鑫这么多年,哈哈哈,毕业了,以后就再也不用见到他了。”

我听到“再也不用见到他”这几个字,才真正体会到分别正在进行。

不再是临近,而是正在进行。到了大学,我就真的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明明身边热闹非凡,我却依然还是觉得空荡荡。

我心里突然很慌,高考结束了,我们即将奔往下一个目的地,我很怕我只能成为岑西立口中以前的同学。

我怕他向他未来的男朋友说起我时,说的是:“我以前很喜欢一个人,可是啊,我放弃了。”

我慌乱地打电话给他,想要告诉他我喜欢他,可我的喜欢到了岑西立耳里听起来是那么勉强。

我甚至哭起来。

比起我等你啊,我更希望听到有人对我说“你别动,我过来”,只有岑西立对我这样说过

是幸运女神眷顾我吧,岑西立来接我了,他答应我了。

人是单独的个体,是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经历的事不同,遇到的人不同,从小到大听到的话语也不相同,就连站在同一处吹同一阵风,听同一阵叶响,感触也都是不同的,就像你对我说你知道我爱你,我和你一样爱着你,但你并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岑西立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他,我只能用以后的日子让他知道。

我未能和岑西立在一个大学,但我们的大学靠得很近。为了弥补我高中的伤害,我在兼顾学业的情况下也兼顾着他。

他总是说我太爱吃醋,他们班一个喜欢动手动脚的男生摸他被我推开。

天都不知道我是有多讨厌那个男生,他明显对岑西立有意思,岑西立还相信他的话,说只是和他做朋友。

“我呸,你信他?”

岑西立看向我:“怎么感觉你越活越幼稚了?”

我:“………”

好在那个男生自己知趣地在我的威胁下离开了岑西立。

好不容易毕业工作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小家。

岑西立将运动会后、我拿给他的那张合影用相框框起来,摆在卧房的床头柜上,那样他每天都可以看到。

那时阳光正好,绿叶正茂,现在少年也依然在他身旁。

我和岑西立厨艺都不好,一起生活后,做饭成了一个大问题。刚开始学做饭,做到最后我们还是吃的外卖,但我特别喜欢和岑西立一起买菜回两人的家的感觉。

深秋,在路上,岑西立提着一袋零食,我提着一袋蔬菜和一箱牛奶。

路边的枫叶落下,四下无人,岑西立还在算我们用了多少钱,岑西立温柔地看向我,我勾起嘴角对他笑。

岑西立也笑着,笑得像个小孩。

我将蔬菜和牛奶一只手提着,握住他的手,岑西立一愣,笑容被惊讶代替,欢快的话语也突然停滞,我只是笑了一下。

回到家,我和岑西立一起做饭,岑西立平时看起来有条有理,做起饭来却毛毛躁躁。不小心打烂一个碗,在水池里,他要去捡,我怕割着手,不让他捡,岑西立却硬说他来。

岑西立不听话,我只能抱住他腋下,给他提起来,提到一边,自己去捡。

岑西立不禁红了脸,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我们会像约定了似的,谁先回来,便会在阳台边上望,望对方有没有回来。看到对方走在那条种满枫树的路上,格外的安心。

有时我在阳台上看到岑西立走在路上,岑西立抬起手里的塑料袋给我看,里边是家里需要的东西和我们爱吃的零食。

秋风沾染少年的眉目,所以温柔地吹去。

我高中时觉得自己长得太高,和岑西立身高差距太大,我还为此苦恼过,希望自己不要再长,长得这么高也并非我所愿。

直到和岑西立在一起后,我才学会正确使用我们之间的身高差。

洗完澡回到卧室准备睡觉,看到岑西立侧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歌,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我站在他身后,他都还没有发。

我靠近他,躺上床摘下一个耳机给自己戴上,他抬头看我。

我顺势从后边抱住他,岑西立能够正好像小动物一团被抱住的身高,真的让我特别地喜欢。

临近新年,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过年。高中和父亲吵架,虽然冰释但并不代表着和好。我依然和他没有话说。

岑西立鼓励我回家过年,我才踏上回家的路。

回家不过是再和父亲吵一架而已,我气冲冲地不顾母亲的阻拦冲出家门。自从和父亲高中吵过一次,我就好像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我自己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变好还是在变坏,但已经走到这步,就这样吧。

走在新春寒冷的街头,我打电话给岑西立。

岑西立回老家,我听到他那边吵吵闹闹,方言堵着我的耳朵。

他肯定在和家人聊天,我想起年少时过年偷偷摸摸、战战兢兢打电话给他,还想给他听烟火的声音。那时候好像听了同一声烟火,就能在一起一样,我在街头不禁笑自己。

我对岑西立说:“新年快乐。”

岑西立看向窗外的烟花,说:“嗯,新年快乐”

我听见他身边热闹,听见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