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陈公公在此,难道会?发生什?么不?成。这句话在陈焕的脑海中不?停重复着。
想起自己与枫黎以前那些温声软语,那些拥抱与亲吻,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细碎喘息,他?心里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眼泪划过鼻梁,又划过脸颊,落在枕头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更让人?难堪的是,他?的尾椎竟然不?可抑制得酥麻了一下?。
也不?知是怎的,他?脱口而出,“郡主若是愿意,发生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枫黎已经站在床边上了,烛光在她身后,一道阴影打在了陈焕的身上,“陈公公见多识广,我自是不?如。”
瞧瞧,伶牙俐齿的和?以前一模一样。
陈焕忍不?住,扭头过去。
一双凤眼眼尾发红,眼中带着一层薄雾,除了这薄雾,便?是卑微炽热的爱意与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悲戚。
枫黎被这眼神一下?子击中了,她僵在原地,心中颤了颤,喉头不?由得一动。
她从未接触过情?爱,但这汹涌而至的感情?似是一瞬间就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她。
不?懂啊,她不?懂为?何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会?对他?流露出这种浓烈情?感来。
陈焕看着枫黎,他?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撑起了自己的身子,跪坐在了床上,深深的俯身下?去,脸上耳尖都带着薄红,“奴才心悦郡主,请郡主垂怜。”
枫黎心口一窒,她这……竟是被一个太?监求了爱么?
虽然她确实并不?太?重视等级观念,也对太?监并无太?多鄙夷,可陈焕的举动还是惊到了她,她吞了吞口水,不?知所措。
怔了半晌,她将手中那只碗放在了床边的靠背椅上,落荒而逃。
出了偏殿的门,她听到身后传来了瓷碗重重摔裂在地上的声响。
“咔嚓”一声巨响,一如心碎的声音。
“呵……哈哈哈……”
陈焕倒在床上,笑得撕心裂肺,笑得痛彻心扉。
他?,一个阉人?,一个臭太?监的爱慕,于如今的郡主来说,只是个笑话而已。
“她不?是枫黎,不?是……”
“丫头……丫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哈啊……不?能这么对我……”
最后,偏殿中只剩下?轻微的啜泣声。
-
第二日,御前总管陈焕告了病假。
枫黎去面圣时偷偷往皇上身后望去,并未见到陈公公。
一大早她醒来的时候,陈焕就已经从偏殿离开了,被褥被铺地整整齐齐,靠背椅也归了原位,只有宫女正在打扫的地面告诉她这件屋子里昨晚确实住了那个用深切爱意注视着她的陈公公。
几位皇子与公主都与枫黎年岁差不?太?多,枫黎性子爽朗略带英气?,同时说话时也少不?了女儿家的清脆透亮,尾音微微上扬极是讨喜,与皇子公主们相处得很是要好?。
陈焕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又像是个可怜的局外人?,只能绞尽脑汁想些法子偷偷在远处瞧着枫黎。
他?笑自己,都已经被拒绝得那么明显了,甚至郡主连一句拒绝得话都没留给他?,他?竟然还这样死性不?改,痴心妄想。
他?之前告了病,也确实是病了,虚软得快要下?不?来床。
胃里病得严重,吃什?么吐什?么,就连叫人?准备的药汤喝下?去了都会?吐出来。
可他?现在想养好?身子,就算只是能在宫里帮郡主办事也好?啊,他?可以把之前那事儿当成没发生一样,厚着脸皮帮郡主做事的。
陈焕第三次“不?经意”地路过后花园,双眼悄悄地往小主子们那边瞥去。
她和?三皇子可真配啊。
以前他?就知道她与三皇子聊得来。
冬日的暖阳照在枫黎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她冲着三皇子笑得开怀,耀眼得很。
他?一直都知道的,枫黎那丫头,如果能有个好?出身,肯定是会?个出挑的。
陈焕的眼神一直往那边瞥着,不?经意间忽然与枫黎对视了一下?,他?心中一惊,赶紧移开了视线,脚下?碎步加快,消失在了小路的一段。
他?不?行,他?不?配。
以前她还是“宫女枫黎”的时候,他?就不?配。
现在更是不?配。
往后一连好?多天?,枫黎都没能再见到陈焕,就像是陈焕躲着她似的。
让她心里颇为?不?爽,前几天?还说心悦她呢,这刚几天?就躲着她,让她心里怪痒痒的。
陈焕被枫黎堵在了一处略显偏僻的宫道上。
枫黎歪着头笑看着眼前这人?,这人?虽然高?了她一个头,可在她面前身子却稍微佝偻着,垂着眼睛不?敢看她。
“陈公公,近来可是一直躲着我?”
他?们离得近,她说话时,气?息都能喷洒到陈焕的脖颈上。
让陈焕心中颤了三颤。
陈焕闭了闭眼,憋下?了几乎立刻就要涌上来的眼泪。
呵,一个阉人?,还就知道哭。
哪个主子喜欢看人?哭啊。
还不?笑呵呵地赶紧奉承着。
他?想笑着回答,可他?在枫黎面前真就还笑不?出来。
“奴才……”他?开口,声音微哑,“奴才言语上对郡主不?敬,自是不?敢见郡主。”
枫黎沉默了一下?,道:“你?抬头看我。”
陈焕抿抿唇,抬头,本想想自己那些腌臜的期盼和?心思全都隐藏起来,可一见着那张刻近了骨子里的脸,他?就跟着了魔似的离不?开眼。
就是热泪都化不?开眼中那炽热的爱恋。
他?爱她,他?爱她。
与枫黎相处那些日子的种种,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忘不?掉,也不?想忘,不?舍得忘。
陈公公一见她就哭。
明明在其他?下?人?面前、甚至是在很多宫嫔面前都神气?得很,宫里没有人?不?讨好?他?,他?一句话恨不?得就能改变好?多人?的命运。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见了她就哭,像是个小哭包似的。
哭得她心里边直发疼。
“陈公公,你?喜欢我?”枫黎开口。
陈焕红着眼眶,抬手擦净了脸上的眼泪,“奴才不?敢。”
枫黎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了句“那好?”,转身就走,没带一丁点儿犹豫的。
“郡主!”
瞧见枫黎的背影,陈焕急了,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要失去了什?么,他?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枫黎的手腕,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将枫黎一把按在了墙边,冲昏了头脑一般垂首就想要吻上那微张的小口。
可是还是在相互触碰的前一刻猛然顿住。
温热的呼吸喷洒出来。
陈焕轻叹着瞌上了双眼,醒醒吧,她是郡主,她是郡主啊。
别僭越了。
按在墙上的手缓缓握紧。
“陈公公,你?这是想……做什?么?嗯?”枫黎挑挑眉,即便?被人?堵在了墙边也没有任何慌乱。
“呵……郡主想知道?”陈焕笑。
“算……”
一句“算了”还没能说出口,就听陈焕又道了句,“奴才失礼了。”
然后他?稍稍低头,薄唇轻轻印在了枫黎的红唇上,蜻蜓点水般一碰。
枫黎猛地往后缩了一下?,眼中略有惊讶。
这让陈焕心中一梗,他?张了张口,忽然苦笑了出来,“果然不?喜么……”他?脸上那深切的自嘲和?悲戚像是一根刺一样钉进了枫黎的心口。
说着,他?一边就要往下?跪,“奴才僭越,请郡主责罚。”
一只手撑住了他?的肘,他?听到上方有声音传来,“也没有不?喜。”
像是一个上了刑场的人?忽然听得一句“刀下?留情?”,陈焕心间狂喜,他?起身,将脸凑近枫黎的,先是鼻尖相碰,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了一起。
郡主没有没有躲开,没有反感。
陈焕一点一点地接近,一双眼缓缓合上,头渐渐往一边侧去,唇又碰上了枫黎的,这次用上了唇舌与牙齿试探着在枫黎的唇上舔舐啃咬,动作轻柔至极,脸颊上逐渐升温。
枫黎未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半晌他?离开了几寸距离,双眸如水,“郡主对方才的,可有反感?”
边塞民风开放,枫黎确实懂得东西?比京中的小姐们多上不?少,可方才也是头一次被人?这样吻。
她当然知道自己刚刚那两次都是被一个太?监冒犯了,可……她竟然并不?讨厌。
她下?意识地想躲,下?意识地又想落荒而逃,却在陈焕问她“可有反感”时忍不?住轻声开口说:“并不?反感。”
她瞧见眼前这张模样还蛮顺眼的脸又一次放大。
陈焕又一次吻上了枫黎,这回,热烈的爱意不?加掩饰地汹涌而至。
他?有技巧地舔吮着,讨好?着。
直到呼吸有些困难,他?才离开了枫黎的唇,伸舌将滑落的银丝舔舐干净。
“奴才……”
陈焕因为?刚刚的吻,心脏剧烈地跳动,手撑着墙细细喘息,灼热的喷洒在枫黎的耳边,他?声音沙哑,“奴才心悦郡主,若郡主不?嫌奴才这副残躯,奴才……可为?郡主暖床,求郡主垂怜。”
他?声音打着颤,带着祈求。
枫黎也稍有些喘。
吞了吞口水,她心里怪复杂的。
这是个太?监啊,是个太?监,她怎么就能让个太?监近了自己的身呢?而且这次似乎还是她……主动堵了这个受宠的太?监。
对,还是个深受皇上宠信的太?监。
郡主与皇上身旁的太?监总管纠缠在一起,这……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也是不?得了的事。
见枫黎许久没有回音,陈焕的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他?又鼓了鼓劲儿,伸手穿过身前这盈盈细腰,揽在怀里,头习惯性地扎在了眼前人?的颈窝处。
忍不?住在这光洁的颈窝处蹭了蹭。
“郡主,奴才的身子是干净的,没叫旁的人?碰过,垂怜垂怜奴才吧。”
像是被什?么引诱了似的,枫黎抬手圈住眼前这个瘦弱卑微的人?,两人?的位置一个互换,将陈焕抵在墙上,仰头吻上了陈焕,直到气?息不?顺。
揽着陈焕的手紧了紧,她低哑开口,“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想……如果把这篇番外扩写的话有人看吗?一开始只想写个有趣的番外,结果发现我好像能写他十几二十万字(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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