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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锦进入倚月轩时,明斐正在拿桃树撒气?,拳头蕴了内力?,狠狠砸在树干上,树枝如秋风扫过?一般沙沙作响,将落未落的?枯叶子应声而下。

又一拳头过?去,在骨节撞上树皮的?刹那,被斜后方伸来的?手给拦住了。

“师兄,你这一拳下去,明年?它就?不能结桃子给我吃了。”

明斐怔了怔,侧头看向她,眼中是对现状挣扎不出的?焦急和根本无从改变的?挫败。

“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当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赵明锦将他的?手拉回来,那拳头上破了皮,血和木屑混杂在一起,她吩咐红儿,“去取伤药过?来。”

“红儿这就?去。”

明斐的?腿伤很有些严重,虽然将养了些日子,好了许多,但走动?时辰仍不能太长,承载的?力?道也不能过?重,不然怕是会加重伤情。

前些日子还好好的?,这几日突然强忍着疼,想要尽快恢复如初,想必是知晓了许多,也做好了打算。

“叶濯应该都同你说了,”她将他扶到桌边坐好,又斟了热茶给他,“阿穆达携湘绿公主进献祥瑞,三日前已入京了。”

“湘绿公主?”

“不错。”

明斐脸色微微一变:“小锦在长岭边关时,可?曾听闻北泽有这么一位公主?”

别说这个公主了,旁的?公主赵明锦听说的?也不多。

“北泽以男子为尊,女子不过?是附庸。至于?公主,倒是听闻前任国主有过?几个女儿,不过?都用来做笼络各部?落的?牺牲品了,如今这位弑……”她话音一顿,想起如今这位正是师兄生父,也不好将话说得太难听,硬生生把话锋拉了回来,“这位国主,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公主。”

明斐淡嗯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没见到这公主之前,我只以为她是个被养在深宫,存在感全?无的?,但今日一见,她可?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赵明锦眉心蹙起,声音凝重,“师兄,阿穆达将卓穆杀了。”

“什?么?”

明斐反应之大,连桌上的?茶盏都碰洒了,赵明锦有些诧异的?望着他。

他深吸了几口气?,放在桌上的?拳头松了又紧:“小锦,北泽王宫出事了。”

按照明斐的?说法,北泽与南渊争斗这些年?,早已是国库空虚,民生凋敝,朝野上下怨声载道。

数月前,阿穆达之所以会约赵明锦云山一战,是因为在那之前,国主给他下了口谕——退兵、休战、求和。

所以那一次,无论赵明锦是否赴约,结果都是一样。

“父王已生了休养生息之心,断不会又命阿穆达行挑衅之事。我本以为他抓我,只是为了防我回北泽与他争王位,如今想来,是我错了,”他心神慌乱,“卓穆乃阿穆达心腹,阿穆达连他都杀了,可?见……”

“所图之大,已远超你我想象,”赵明锦将话接过?来,问?道,“师兄在北泽时,可?听说阿穆达新?收了什?么幕僚么?”

“未曾。”

她沉默下来。

难道真的?是阿穆达长进了?长进的?都敢对自己?父王下手了?

控制北泽王宫,又借献祥瑞之名入京,于?阿穆达来说,约莫可?以算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且不论他想得的?“虎子”是什?么,就?说他只率二百铁骑而来,石相和永昌侯又都被囚禁着,若他真在京城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根本不会有人侧应于?他,最后难道不是引火自焚?

想到这里,赵明锦愈发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阿穆达敢来,就?说明有了万全?的?准备,如今想逮他的?纰漏肯定是难,所以只能从湘绿公主身上下手。

那湘绿公主,与阿穆达不见得是一条心。

“小锦,”明斐看着她翘起的?嘴角,有些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赵明锦将今日宫中之事三言两句地说与了他,说罢还颇感慨的?拍了拍胸脯:“师兄你说,我是不是愈来愈聪明了。”

“你……不喜欢王爷了?”

“……”

男子的?想法果然是一个样子,她的?做法在他们看来,就?是在将叶濯往外推。

“师兄,你可?想过?,一个人会喜欢上另一个人,它的?根本是什?么。”

明斐拧眉想了想,没说话。

“这世上除了血亲之外,人与人或会成为异姓兄弟、姐妹,或会成为知己?,或会成为夫妇,”赵明锦的?声音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无论是何种感情,最根本的?不是信任么?叶濯给了我这种信任,让我笃定,这世间纵有百媚千娇,他都只会守在我身边。”

“你就?这么信他?”

“是,我信他,”她又话锋一转,笑?的?更深了些,“退一万步讲,若他当不得我的?信任,这次不正好能考验出来。他要是真瞧上了那湘绿公主,我就?揍他一顿,然后把休书丢到他脸上,拎着我的?银枪去闯荡江湖。”

话音落下,明斐尚未说什?么,一道温润的?声音先从身后传了过?来:“就?算想闯荡江湖,也要带着本王一起,”叶濯缓步走进来,眼角眉梢带着无尽的?笑?意,“这一世,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赵明锦回眸,与他四目相对,眉眼弯弯,开口的?话却是对明斐说的?:“师兄你瞧,我不信他都不行。”

虽然还不知晓阿穆达想在京城掀起什?么大风浪,但有一点能确定,他想拿回赵明锦在岳州府向学监家中寻到的?那个镶金盒子。

或者说,他想拿回盒子里面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