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锦叹了一声,调转脚步回?营帐:“擒贼先擒王,今夜营中之事,本将交给你与齐三料理,可能做好?”
“能!”
“应得?倒爽快,”她坐到桌案后,垂眸看她,神色威严又沉静,“今夜三更,不?可早亦不?许晚,本将要你擒下那虎威校尉,助齐三劝降所有?叛将。”
赵明锦想?以最小的?代价整肃军营,季二自然明白。
他抬手抱拳,身上盔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铿锵之声:“属下遵命!”
日暮时分,赵明锦以巡查营外布防为由,带了一队人马出营,待人马再返回?时,天光已?尽,夜色暗沉,若非凑近细看,无人能分辨的?出高坐马上身披银甲的?,根本不?是胜宁将军。
赵明锦一人一骑直奔云山,到得?山脚时驻足回?望,还能看到军营中的?微弱火光。
营中之事已?然初定,即便其中再生变故,凭季二与齐三如今之能也?定可料理妥当。
“赵明锦啊,”她收回?视线,声色语气都带着?几分轻快的?笑意?,“你也?是个沉不?住气的?。”
往日叶濯问她,是南渊重要还是他重要,如今才?是真正有?了答案。
一夜一日能发生的?变故的?太多,她已?瞬息不?愿再等了。
雪早已?停了,清冷的?月光从?干枯的?枝桠间筛过,丝丝缕缕地落下,映的?漫山遍野莹光粼粼。
赵明锦闪身窜入林间,身形利落的?几个翻越,枝头上薄雪漱漱而落时,人早不?见?了踪影。
经云山山腰入北泽军营最是省时,不?过方下过雪,本就崎岖陡峭的?山路着?实难行,以至于到得?军营的?时辰,比她料想?的?晚了一刻。
眼看时已?近三更,赵明锦不?敢耽搁,加快脚程,直接趁着?夜色掩映,从?军营后侧翻了进?去。
叶濯会?被关在哪儿?
若是她抓到战俘,如何关押通常视重要程度而定。不?甚重要的?,关哪里?都无所谓;重要到足以左右战局的?,她恨不?得?亲自看守。
叶濯这等级别的?,就属于她想?亲自看守的?那种。
主将大帐都设在正中,军师副将的?营帐会?围绕排开,以叶濯与冯检的?父子关系,冯检定不?会?将他关得?太远。
赵明锦一边留意?着?四下响动,一边往营中靠近,最后躲到了一营帐的?暗影中。
方一站定,就听前方一守卫道:“你可听到了什么响动。”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刹那间,远处喊杀声骤然传了过来,间或可闻刀兵相接的?声响。
三更已?至,长岭军中已?有?了动作。
“是南渊境内,”另一兵将道,“长岭军营内部竟自己乱了,你守在此处,看住里?面?的?人,我去副将军帐中禀报!”
看着?他跑走,最初听到声响的?兵将啐了一声:“副将军,副将军不?也?得?听冯大人的?,就你会?邀功?”
话音未消,人竟也?走了。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赵明锦怎能错过,她闪身到得?帐前,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撩帐帘,力气是只够挑开一丝缝隙的?,不?过手刚擦到帐帘边上,营帐中的?烛光突地灭了。
就在她微怔之间,帐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身子被一股力道拉扯着?向前,踉跄两步跌进?营帐,她迅速稳住身形,直接出掌劈向那人手肘。
那人没躲,硬抗了她一招,且不?仅没松手,反而拉着?她一旋,以胸膛抵住她的?脊背,另一只手从?后伸来,将她的?手禁锢在胸前。
赵明锦心头一震,真是大意?了!不?想?半年未来,北泽军中又出了个高手。
再看这个姿势!
她的?便宜也?敢占,看来是活腻了!
赵明锦暗中蕴力,欲要反击,却听得?身后那人一声轻笑,声音温柔宠溺更胜往昔。
“阿锦。”
这个声音……
她动作一滞,下意?识偏过头去,营帐中光线暗淡,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可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却熟悉地让她眼眶一热。
“你……”她一挣,叶濯顺手松开了她,“都何时了,你还同我开玩笑!”
叶濯没说话,只隔着?暗夜看她,片刻后缓缓抬手,微凉的?指尖勾勒过她的?眉眼,又落在侧脸上细细摩挲,如抚摸着?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一般。
“阿锦,你怎么来了,”他喟叹一声,“我以为……”
“以为你的?父亲抓了我师父,以至师父重伤不?治而死,我会?迁怒到你身上,会?不?知如何面?对你,会?这辈子都不?想?见?你。”
叶濯手指微微一僵:“是。”
竟然真是这般想?的?!
赵明锦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衣襟领口:“你换师父出来,知晓会?有?探子把你心甘情愿进?入北泽军营的?事传回?长安,你算到我不?会?信,定会?请旨来边关查清一切。”
“是。”
“你让小四在云山脚下等我,带我去见?师父,小四原本就是你的?属下,向你复命是早就习惯了的?。”
她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所以,小四最后传给你的?消息,就会?变成你和冯检的?催命符。你在入北泽军营前,根本没想?活着?回?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