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一团揉得软绵绵的糖，又像是初春落下的朝露甘甜沁入心底， 一起揉碎了在他的眼中流淌着。

而在这流淌着醉人温柔里， 正正的倒映着她的模样。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三，三三的意思是……

三三开始回忆了起来：“小风以前，跟过我一段时间。不过……已经是很久很久了。” 她轻颦了下眉，“似乎，是几万年前的事了。 ”

“所以，我记得也不是太清楚。 只知道，那时他还是个像是小魂那么大的孩子。好像是做了一件错事，被家族驱逐了。一日，我游历于九幽，便在东海捡到了他。”

三三一边说，一边翻找着过去的记忆。

在三三想起来有点卡壳的时候， 太书书里所记载的画面便把她卡壳的地方给补上了。

关于她成神之后的记忆，在太书中，便能轻易找到。

由于时间太久，三三也并不是什么事都能记得很清楚。

又历经了无数世，记忆也会被覆盖。

所以有的时候，也不是记得那么清。

萧桀安静的听着三三的话，并未出声打扰。

“ 原本，打算顺路把他送回鲛人族去，但是，也许是小孩子的叛逆期到了，他不愿回去，非要跟在我身边。” 三三说这话的时候，一副少女奶音，又娇娇的模样，却偏生说着老成的话。

一股反差萌一下撞进了萧桀的心里。

让他有种想要揉一揉眼前小家伙的冲动。

“正好那时，我饿了。见他会捉鱼，又会做饭，便由着他跟在我身边了。后来，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觉得人间无趣，我便去长眠了。长眠之前，我告诉了他， 并让他离开回了归墟。而在我醒来之后， 已过了千年，也没再见过他了。”

三三娓娓道来， “我素来，习惯了一人独来独往，虽然有的时候，身边会有一些人，但也都是一阵时间。 即便他们不主动离开我，我也会主动离开他们。 ”

她眉心轻动了一下， “时间久了，便易生情。便会舍不得离开我，会求我，会哭，会闹。 我觉得麻烦，所以从不会留他们在自己身边太久。 而且，神与普通的修行者，亦或是凡人，终究有别，我的寿命远远比他们更长久……”

白三三是无情的，所以即便在回忆的时候，她口中所言的，也只是担心他们会对她产生感情。

而这种感情，也并非什么风花雪月之情。

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羁绊。

相处时间越久，这种情感便会越加浓厚。

无论，生离死别，都总是有人会因此而难过。

所以，从前的三三，不喜欢有人黏着她。

她身边的人也是来来去去，从不曾有过长伴之人。

萧桀眉心微敛，是因为……三三无心么。所以虽然通透，什么都明白，可她自己却好像对身边的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甚至可以说是——无情。

可现在的三三，似乎，并不是这样。

就好像，已经渐渐有了心。

“而我现在，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三三她抬起澄澈明亮的眼眸，落在萧桀的脸上。

她如脂的小手放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少女音里还有着一丝稚气未脱的奶音，可每个字都能让人平心静气，“ 而且，以前，这里是没有温度的，总是凉凉的。但现在却经常暖暖的，热热的，很舒服。 ”

萧桀的目光也随之看向了她心口的位置。

他想到了什么，看着三三眼里也盛起了一丝激动和欣喜，“是因为有心了吗？”

三三轻点了点头。

萧桀脸上也笑了起来， 这是他许久时间里笑的最开心的时候，甚至开心的还有点憨傻。

跟他平时的模样完全沾不上边。

明明是那样好看的一张脸，这时候却笑得有点傻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