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原主番外(1 / 2)

窗外有一栋墙,白色的,墙内是个凉亭,白色的。

这可能是院长爷爷的喜好。

折绯皱了皱鼻子,不喜的移开了目光,再看向在她的坚持下,在院子里种下的那颗绿油油的数。

树是梧桐树,是隔壁沈爷爷从国内带来的种子,从种上开始,到如今,已经有六年了。

树长的比她快,也比她好,她还是瘦瘦小小的一个,树上已经开始有鸟儿停栖了,它们开始筑巢,然后生孩子,不过,后来,小鸟留在了巢穴里,大鸟却再也没回来过。

她把小鸟带了回来,有一晚听见鸟叫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哭。

这世上自古悲欢不能共通,但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跟小鸟应该有一样的情绪。

她今年,十六岁了。

家里来了消息,说要接她回去。

折绯很期待。

家啊,她真的很想回家。

所以在回家日期的前一个月,她带着自己做的小饼干,一户户去拜访这些年对她很好的爷爷们。

第一个当然是沈爷爷。

沈爷爷是教她启蒙的人。

沈爷爷摸着她的头说:“人这辈子,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

有些人,明明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依旧可能刀刃相见,有些人,只是在人生里萍水相逢,却一逢,便是一辈子的交情。

人对你好,你要心领,人对你不好,你就看淡些。

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

他犹犹豫豫,折绯见了,笑着说:“爷爷,我就要回去了,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

沈老爷子叹气。

他说,绯绯啊,这世上之事,千万莫强求。

比如说亲情。

人都说父母是爱孩子的,这是天性,如果说不爱,那必然有苦衷,于是说的人多了,大家总会形成一种很自然的条件反射:没有父母不爱孩子。

但这个世上,总有例外。

这世上,是有父母会不爱孩子,甚至憎恨。

折绯知道沈老爷子这是在点她,但是她懵懵懂懂,理解不深。

走的那天,沈老爷子没去送她,她有些失望。

不过,总算能回家了,她的喜悦盖过了这种失望,毕竟,想沈爷爷了,她飞回来看看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能是太期望,最后看见家里只有爷爷和爸爸在的时候,就有多失望。

“你妈妈和哥哥姐姐们,都去你姨妈家里了,”,折建国安慰她:“你姨妈最近出了点事情,你妈妈必须去,过两天就回来了。”

折绯满心失望,但也没说什么,她笑笑,“我知道了。”

这个家里,冷冰冰的。

她上楼,推开这个家里属于她的房间,一入眼,是满眼的白。

她的爸爸,打开衣橱,“看看,你妈妈给你准备了好多衣服——”

但衣服,全是白色啊。

她厌恶这个颜色。

她突然觉得难以呼吸。

眼前的一幕都朦胧起来,她听见折建国在叫她:绯绯,绯绯——

她皱起眉头,闭眼,晃了晃脑袋,再睁开眼,就看见了一个古装的中年人。

“绯绯——”,他紧张的看着她,眼睛里溢出来的关心和害怕让她觉得烫的慌,就那么一瞬间,她就冷静下来了。

她不认识眼前的人,但却认识这个院子。

她曾经无数次梦见过。

她转过神,看向那颗枣树。

再看向枣树对面的一扇窗。

她梦见过,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孩,曾经在那里,很忧伤的看着窗外。

穿越了。

她并不惊慌,也没有经过小说里说的那样,找丫头套话啊,摸摸索索当鹌鹑,因为折爹看她的第一眼,就很清楚,她不是他的女儿。

她是羡慕的。

若是原主去了她的身体,可能,她的家里,没有一个人能认的出来。

她将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那么一恍惚,就过来了。”,她猜测:“可能,您女儿,去我的身体里了?”

折爹就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当时的情绪,她看不懂。

后来也不懂。

不过,她还是成了折家的三小姐。

折爹有四个孩子,大女儿是老大,嫁给了当今新皇,成了皇后,二儿子和三儿子都是将军,如今征战各方,小女儿,也就是她,自小是个病秧子,被一家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跟她的生活,是天壤之别。

折爹先带她熟悉了大夏朝的礼仪和各类通识,足足花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她于一日问折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折爹叹息说:“不瞒你说,我总希望,我对你好一分,我家绯绯在你们那个世界,就能多得别人一分善意。”

折绯闻言低头,“她会的。你放心。”

这种亲情,是她想要的,却是她得不到的。

后来到了出嫁的年纪,折爹给她挑了很多青年才俊,将画像一幅幅摆在她的面前,她摇头说不想嫁。

她没有准备好去组建一个家庭,不希望将来,她的孩子生活的像她。

这个世界的制度,她也觉得不好。

折爹没有逼她,问她想做什么,她说,她想去旅游。

折爹问什么是旅游,她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兴致下去,呆在书房半响,还是折爹说,既然想去,就去吧,人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解释明白的。

他给她挑选了一队侍卫,将她托付给了从京都来的一个贵公子。

公子姓沈,是个很冷傲的人,他此行,是去江南,带着一百精兵。

沈公子去做什么的,她不知道,折爹也没跟她说,只说已经写信给了嫁到了江南的表姐,在那里住个半年,半年后,沈公子会回云州,她便又跟着回。

这个打算,是再好不过了。

她走的时候,折爹来送她,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去玩吧,阿爹在家等你回来。”

为了这句话,她都不愿意走了。

她一步三回头的渐渐远去,离开了没待多久的云州城。

路上难免寂寞。

沈公子是个足足的冷面之人,好似看不起天下所有的人,她不敢亲近,只好躲的远远的,每天都看着窗帘外,将眼见的东西都画下来,一张张纸用线栓在一块,跟丫鬟们说说话,倒也自得其乐。

变故是在某一日停在林间休息时发生的。

当时她坐在马车里作画,突然马鸣人吼,有匪来袭,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公子拎着进了树林里,一路逃亡,不过最后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跟他一起被逼跳了悬崖。

好在没死。

没死就是赚到的,她开心的捞鱼烤去了。

沈公子虽然伤的不轻,但依照她看,却还是能动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躺在树下,不挪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