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萧然看得入了迷。

终于，马车在一家看起来很朴素简单的小店门前停住了。

当完颜年坐在小店里看起来有些坑坑洼洼的长凳上时，萧然憋了许久的问题，终于说了出来。

“完颜年，你不觉得这家店跟你的身份在一起很掉价吗？”

完颜年兴致勃勃地翻看着简单的菜单，闻言，诧异：“为何？我为何瞧不起这家店？我觉得很好呀，很温馨，有家的感觉。”

萧然笑了，不同于以往邪魅的笑容，这次的笑容发自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显出他少年儿郎的硬朗。“嗯，我也觉得很好。”很温暖。

店家主人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妇，大概很少有人来吃饭吧，看见他们，高兴地说话还有些结巴。

“小然来啦！快进来！”老先生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完颜年看见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无情的痕迹。“老婆子！今天不开门，快让小然他们坐下来！”

“李伯，您别那么忙，中饭还没吃吧？让李婶和我们坐下一起吃吧？”萧然熟捻的语气再一次让完颜年吃惊。

“你们认识？”

“嗯，他们人很好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萧然的脸上浮现出柔和的光芒，和以往妖孽的他有一点不一样。

“小然啊，这是你的妻子啊？”李婶催促着李伯去上菜，和蔼地拍着萧然的肩膀。

萧然还未开口说话，完颜年抢着解释，道：“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才褪下不久的红晕又上了脸，娇羞的小模样让萧然恍惚间以为完颜年真的是自己的妻子。忽然觉得，若能让时间停留在此，也是很不错的。

李婶冲萧然挤挤眼，做了个口型“你小子要加油呀！”

萧然笑笑没有说话。李婶慈爱地朝后厨房的方向去了。

“你还害羞了~？”萧然就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完颜年，看她炸毛的样子特别有意思。

完颜年白了他一眼，“我只是怕他们误会，我可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萧然不听，又变成了之前嬉皮笑脸的妖孽。“我不管，你脸红了，就是害羞了！你敢说不是吗？”

“咯吱咯吱……”完颜年捏紧拳头，心里默念佛经，告诫自己不可以揍他。咬牙切齿：“我说了不是，我就只是情绪变化容易脸红！”

萧然也不敢真惹怒了她，小猫的尾巴踩多了就不好玩了。

“菜来啦！快尝尝~看看你李伯做的小河鱼！”李婶端着一盘子热乎热乎的菜放在他们面前，然后又步履匆匆地进了厨房。

完颜年礼貌地道了声谢，刚想夹一筷子鱼肉，被萧然阻止了。

“你等一等，”萧然勾了勾唇，拿起一个小壶将里面淡粉色的水浇在还冒着热气的鱼上。

一股淡淡的桃花香隐隐约约地传来，随后竟又变成了甜甜的茉莉香。可是……又不太像……

萧然一直在观察完颜年的神情，看见她略有疑惑的样子，轻笑一声：“嗯？是不是很像茉莉又有点桃花香？”

完颜年向来好学，她认真地请教萧然：“这是什么东西？”

“这，”萧然指了指那提小壶，“是深埋了一百年的桃花酿。”

“一百年？！”完颜年不是没听说过桃花酿，只是一百年的，真的太难见了。“那为什么还有……”

萧然点了点她的鼻子，示意她看向盘子，“你看。”

完颜年盯着那鱼看了许久，然后迟疑地看向萧然：“除了没有眼珠子之外有什么奇怪的吗？”

“……”萧然无语，指着那鱼的尾巴，说：“你好好看看，这尾巴有什么不一样？”

完颜年睁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蹦出去了。总算找到了些不一样的地方，揉着酸涩的眼睛：“它的尾巴有个小小的孔？”

“没错，”萧然利落地打了个响指，“这是小河鱼，它尾巴上打孔可以让河边茉莉花的芬芳进入身体里。浇上桃花酿，鱼肉鲜美无比！”

说着，他夹起小河鱼身上最肥美的鱼肚子放进碗里，细心地剔去鱼刺，把碗推到完颜年面前。

“嗯？”完颜年看了看面前鲜嫩的鱼肉，挑眉：“给我的？”

萧然觉得她挑眉的神情别提多有韵味了，“对啊，专门给你的！”

“那谢谢你了！”完颜年突然觉得有萧然这么一个“闺中好友”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好好吃啊~”完颜年激动得都快跳起来，萧然一把按住她，“别激动，你喜欢就好。”

“我跟你说，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鲜美的鱼！棒呆了！”完颜年手舞足蹈地给萧然讲着，“讲真，我感觉皇宫里的鱼都没有这家店的好吃！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萧然见完颜年吃得高兴，自己心里也是欣喜得不得了，他的桃花眼都快笑成了桃花，“这儿是我……”

“砰”一声，大门被一脚踹开。

完颜年背对着大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当看见萧然脸上的冷漠，好奇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