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一边给他揉着,一边碎碎念道:“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磕的疼不疼?我带了药膏,给你涂一点吧。但是这里好像不能涂药,万一给你涂秃了怎么办?”
“我没事。”江枫抿唇低声说。
“我都听见了。”女生说,“那么重的一声响,怎么可能不疼啊,你又不是铁打的。”
江枫的眼眶顿时有些热。
怎么可能不疼,你又不是铁打的。
这话似乎有魔力似的,对他来说,前二十年这种表述就不存在于他的生命里。
他面冷,和谁也玩不到一起,没什么朋友,也习惯了一个人孤独的行走在黑夜里,不懂温柔,哪里都是棱角,说话必伤人,但大多时候是被人伤。
但是不会有人看到他的伤口,没人在意,也没人感同身受。
女生给他揉了一会儿,然后又高高踮起脚尖儿,在他碰到的地方吹了吹,“哥哥,吹吹就不疼了。”
等她停下来,江枫才直起腰来,她刚刚到自己的肩膀处,脑袋靠过来的话大概能够埋到自己的心口处。
这身高有点悬殊。
她有一双很单纯的眼睛。
江枫鬼使神差的问,“你多大了?”
“啊?”女生跟在他身后,把自己的行李箱递过去,江枫站在过道里,整个人像是一堵墙似的,女生清脆的笑了声,朗声道:“哥哥你不知道问女孩子年龄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儿吗?”
“说不准我比你小。”江枫给她把行李箱放上去,然后转身拍了拍手,“你一直叫我哥哥,这样很尴尬。”
“长得好看的人就叫哥哥咯。”女生给她递了张湿巾过去,“这和年龄无关。”
“哦。”江枫的神情瞬间冷漠起来。
女生买的应该是上铺。
她外边穿着白色羽绒服,在刚刚递行李箱的时候才脱了下来,放在江枫的卧铺上,里面是浅色牛仔裤和蓝色卫衣,和江枫的装扮莫名有些搭,她拿着羽绒服想上去,但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白色羽绒服还差点掉在地上。
是故她讨好似的看向江枫,“哥哥,帮我个忙呗。”
“嗯?”江枫淡淡的看向她。
“我先上去,你帮我把衣服递上去吧。”女生说。
江枫点了点头,走过去接过她的羽绒服,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光速撤离。
她脱了脚上的帆布鞋,露出了里面小兔子的袜子,脚要比江枫的看起来小一半,上去之后,她伸出手问江枫要衣服,江枫看见她手腕处有一圈红痕,是自己刚刚掐的。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看,女生把自己的卫衣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那圈儿痕迹,冲着江枫笑了下,“没事啦。”
她笑的时候还有个小虎牙。
只是她揪袖子太狠了,把自己的肩膀竟然露出了一半。
江枫眼尖,一眼就看见她的锁骨上有个像是烙铁般的伤口,像是一元硬币那么大。
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女生侧过头看了眼,惊慌的把衣服拉上,江枫也无意探究,把衣服给她递上去之后便又继续坐回去。
时间划到十点,车厢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外面夜色正浓,列车员把车内的灯调暗,拉上了窗帘。
中铺的大叔刚刚睡醒,坐在过道里的位置上开始窸窸窣窣的拆开泡面。
江枫躺在下铺,掀开了窗帘的一角,看着万籁俱寂的夜,美的让人心悸。
上铺的女生探出头来,低声道:“哥哥,你睡了吗?”
江枫戴着耳机,但就是听见了,他抬起头看,那女孩儿笑了下,指了指他的耳朵,江枫把耳机摘了下来。
女生说,“戴着耳机睡觉对耳朵不好。”
“哦。”江枫极为冷漠的应了一声。
女生又低下头看他,忽然笑了起来,江枫低声道:“笑什么?”
“就是觉得好笑。”女生也低声说,“刚刚一直仰视你,现在终于是鄙视你的状态了。”
江枫不说话,把窗帘撩下来,然后盖了自己的棉袄,根本没动火车上的被子,又硬又厚,很不舒服。
“哥哥,你去哪儿?”女生问。
“流浪。”江枫说。
“有目的地吗?”女生又问。
江枫想了想,睁开眼睛看她猝不及防撞进了那双带着细碎星光的眼睛,“没有。”
“那你和我走吧。”女生露出她的小梨涡,声音极具蛊惑。
作者有话要说:卓雅妹妹,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