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晨和孙羽川第一次见面,是在马尔代夫,只是两个人的相遇并不浪漫。
孙羽川莽莽撞撞地闯进了代晨的酒店房间,被代晨一脚踢进了无?边泳池里?,还被人当成入室抢劫的匪徒,光着上身就被五花大绑了。
初见之时,代晨就觉得?这人像个二货,又蠢又傻,偏偏有张精致极了的脸,大眼挺鼻,唇红齿白,笑的时候像是阳光倾泻,漂亮得不得?了。
小白脸。
代晨悄悄在心里?给他打上一个标签。
然而,当视线落在孙羽川力量感十足的腹肌上时,她又稍稍改了改标签。
精/壮的小白脸。
在马尔代夫时,为了避免孙羽川打扰陆江和官淮,代晨牺牲了小我,用一根浴袍拴住了躁动不已的孙羽川。
孙羽川跟她打赌,赌陆江今天会不会?和官淮亲嘴,代晨不好赌,但是她爱财,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她咬咬牙:“走。”
两人当了一天的跟踪狂,结果最后代晨赌输了。
在马尔代夫的阳光下跟踪了一整天,孙羽川头发末梢被薄汗浸湿,耷拉着半遮住他褶皱深邃的一双眼睛,他往回收了收系着浴袍带子的那只手,目光递向牵着浴袍另一头的女人。
孙羽川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挺好看的,霍霍一些年轻的小姑娘,是绰绰有余。
不过她可不是小姑娘,正生气的代晨睇他一眼:“干嘛?”
孙羽川痞里?痞气地扯了扯嘴角:“干啊。”
代晨一脚过去。
孙羽川老老实实站直了:“你饿不饿啊?”
代晨摸肚子?:“饿。”
孙羽川碰碰她的胳膊:“陆江不是说他报销吗?”
一想到陆江真的没亲,代晨就气得?牙痒痒:“行,走!去吃饭!”
反正陆江报销!
餐厅一楼,孙羽川靠在椅背上,执着菜单慢条斯理地翻看,代晨点餐一向迅速,便撑着下巴等孙羽川挑三拣四。
代晨百无聊赖,不知不觉间,视线落到孙羽川的手指上,骨节分明,白皙如笋,连手都漂亮得如此惹眼。
看上去好好的人,怎么偏偏像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孙羽川挑拣完了,点了菜单上的几个菜:“这个、这个、这个......除了这些,其他我都想吃。”
代晨心想,你怕不是有点儿疯?
“这得?多少钱?你是猪吗?”
孙羽川眼皮耷拉下来:“好吧,那我现在就去找陆江叙一叙兄弟情......”
代晨想到自己收到手软的那些红包,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握成了拳头。
我忍。
代晨白眼一翻:“点吧。”
菜品很快被送上来,孙羽川看上去似乎真的饿急了。
挑、夹、舀、塞,动作极快,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动作也?还算斯文,不说话的时候,还是一副干净的小少爷模样。
小少爷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正在扫荡最后一份甜品,代晨看着他嘴角沾上的一点儿奶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孙羽川脸还是面对着盘子?,只抬起眼皮望她。
代晨“啧”了一声:“擦擦。”
......
在马尔代夫陪着孙羽川逛吃逛吃了几天,以为回国之后就彻底和这个小少爷saygoodbye了,谁知道第二天中午,代晨下楼买酱油的时候,又遇到了孙羽川。
两人中间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双方目光一对上,孙羽川就扬起了他那招牌式的灿烂笑容,抬起胳膊冲她挥了挥。
不知道为什么,代晨心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
跑!
然后她就跑了。
为什么要跑?不知道,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赶紧跑。
“代晨!”
孙羽川见人扭头就跑,把手里?的东西往搬家师傅手里?一塞,留了句“等会?儿就回来”,开始追赶狂奔的代晨。
代晨身高一米六八,约等于一米七了,腿长又能跑,学生时期的运动会次次都有她。
这个孙羽川看上去又白又瘦,一看就缺乏锻炼,不管是冲刺还是拼耐力,她都有信心。
然而没跑两步,代晨的帽子就被揪住了。
只是去附近买个酱油,她今天穿了一套天鹅绒的厚睡衣,一双棉布拖鞋就出门了。
都怪装备不给力!
孙羽川怕她又跑,揪住帽子之后,把人往身前一带,头搁在代晨脑袋上,手臂横在脖子?上,从后面把人锁在怀里?。
“你跑什么?”
孙羽川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隔着厚厚一层睡衣,代晨却能感受到身后异性的陌生气息。
跟孙羽川高瘦的外形一点都不相符,紧挨在身后的躯体结实又有力量,贴在脖子?上的手臂,源源不断地送来他的温度。
我*尼玛!莫挨老子?!
代晨抬腿,用脚跟狠狠地跺了一下孙羽川的脚。
“嗷呜!!”
孙羽川一声哀嚎,一脸痛苦地蹲了下去,半天没起来。
身后的威胁解除,代晨潇洒地捋了下头发:“装够没有?”
“我......脚趾好像断掉了。”
代晨:??
医院里,医生在给孙羽川包扎脚趾,代晨环抱着胳膊,面色不善地盯着孙羽川。
“活该。”
孙羽川眼睛里?波光粼粼,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跟你打个招呼,你撒腿就跑,我能不追吗?”
“你有入室抢劫的前科,突然看到你出现在我家楼下,我能不怕吗?”
孙羽川举起打了石膏的脚:“这就是你的怕?”
代晨略微心虚地撇开眼,语气稍软了些:“......对不起。”
孙羽川:“我都不知道你住这儿,我今天刚搬来,家里东西都没收拾完呢。”
代晨:“我......我去帮你收拾?”
孙羽川:“跛着腿,饭也没办法做了。”
代晨:“我给你做。”
孙羽川:“那衣服......”
代晨嘴角一扯,开始活动手腕:“你继续?”
孙羽川见好就收:“那就只做做饭好了。”
这个时候,代妈妈的电话打来了:“晨晨啊,你买个酱油买了大半个小时啦。”
代晨瞪了一眼孙羽川:“妈,我一个朋友出了车祸......对,撞得?特别惨......我照顾他几天。”
“被”出车祸的孙羽川在代晨凶狠的目光下,乖巧眨眨眼,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
孙羽川租的房子和代晨家就隔了两栋楼,孙羽川断了个脚趾,像半个人都瘫痪了似的,活儿不能干,饭不能做。
代晨每天下班之后还得?偷偷溜过来给他打扫和做饭。
“就不能请个保姆吗?”
孙羽川“咔咔”啃着代晨洗好的苹果:“你出钱吗?”
代·一毛不拔·晨立刻系好围裙:“晚上想吃什么?”
我*尼玛!
自从答应孙羽川照顾他最近的起居之后,这成了代晨一天要骂至少八百次的脏话。
“咳咳咳!孙羽川!我*&!”
代晨一边被辣椒呛得?直咳嗽,一边顽强地和锅里?的辣椒炒肉艰苦战斗。
孙羽川这个狗男人,看着高高大大的,扮起可怜来简直丝毫不害臊,代晨一拒绝他,他就浑身低气压,垂着眼帘一脸忧郁地看着自己的脚。
“我懂了,我就不配吃香香的、辣辣的辣椒炒肉。”
就那副可怜又卑微的样子,谁受得?了啊!
吃吃吃,给你放一锅的辣椒,辣死你!
结果就是代晨被呛得?眼泪直流。
偏偏孙羽川就是能吃辣,代晨尝了一口就辣得直喝水,他倒是就着辣椒吃了三大碗饭。
猪吧你。
吃这么多也?不知道肉长哪儿去了,气死个人!
代晨愤愤地把肉都挑出来吃了,孙羽川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噢!你等下,我有个东西给你!”
然后就搁下碗,提着一只脚,一蹦一蹦地进了房间。
代晨狐疑地望过去:搞什么啊?
没一会?儿,孙羽川又蹦了出来,还抱了个半人高的......粉白色兔娃娃??
???
兔娃娃太大,完全挡住了孙羽川,孙羽川一蹦一蹦地过来,在代晨的视线里,像是一只巨型兔子?在朝她扑来。
“你脑子?也?被踩了??”
孙羽川从兔娃娃后面探出头:“我前几天看到,觉得?像你,好看吗?”
代晨无语扶额:“好看。”
内心:哪里像我?
孙羽川把兔娃娃塞到代晨怀里?。
代晨:“给我这玩意儿干嘛?”
“谢谢你的香酥鸡三鲜丁儿什锦豆腐拌鸡丝儿,”孙羽川打个嗝:“还有辣椒炒肉。”
代晨:你给钱的话我会?更开心。
孙羽川从饭桶里抬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喜欢吗?”
代晨皮笑肉不笑:“喜欢呢。”
内心:瞎鸡脖买东西的傻逼玩意儿老娘真是看到你就烦!
这蠢兔子?换十斤排骨它不香吗?
......
把碗筷丢到洗碗机里面,代晨抱着兔娃娃回家,她的床不过一米二,只够放一个巨型兔子?,或者一个她。
兔娃娃眼睛大大,嘴巴粉粉,代晨想到孙羽川那双大眼睛,气得?把兔娃娃从床上踹了下去。
睡地上吧你。
代晨回来得晚,代妈妈知道她最近在照顾那个“车祸重伤”的朋友,进她房间关怀了一下朋友的情况。
“也?就重度脑震荡,右手粉碎性骨折,外加半身不遂吧,妈,你还有啥事吗?”
代妈妈表达了对这位朋友的同情,然后才说:“3栋的楼阿姨,你记得吗?她的外甥从国外回来了,你楼阿姨说,她这个外甥学历高,长得也?好,家里情况也不错,你想不想见一下啊?”
代晨想都没想:“见啊,他什么时候有空?”
她都二十五了,再不谈恋爱妈妈该着急了,她自己也?无?所谓,说不定有缘呢。
而且,如果有人帮忙负担爸爸的医疗费......
“那就后天,不是周六吗?后天下午行吗?”
代晨点头:“好啊。”
......
今天代晨做了一锅水煮鱼,孙羽川扒饭正扒得?欢的时候,代晨跟他说:“下午我有事儿,晚上不一定来,你点外卖吧,钱我出。”
代晨竟然说她出钱?
“干什么去啊?”
代晨:“相亲。”
孙羽川筷子掉了。
代晨一眼扫过去:“你手也?瘫了吗?”
代晨洗了双干净筷子给他,孙羽川慢吞吞地戳着饭:“相亲多尴尬啊,你不抗拒吗?”
“有什么尴尬的,认识一下呗,对方海龟、长得帅又有钱。“
孙羽川耳朵一下子?支棱起来了:“我也?是海龟!”
代晨眼皮都没掀一下:“海里的乌龟?”
这顿饭孙羽川吃得?索然无味,代晨倒是没注意,飞速扒拉完饭,借孙羽川的卫生间换了身衣服。
孙羽川这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穿了双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