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想压根就没在听汪子殿说什么。她坐在他对面，目光却没有落到他身上，而是越过他不知放空到了哪个次元。她一只手立在桌面上撑着下巴，一只手倒酒，一杯接一杯喝得极其豪爽，很快大半瓶威士忌就没了。

她干脆把杯子也弃了，直接拿起酒瓶喝尽了最后一口。

啪——

她把空瓶子重重搁到桌上，斜斜睨了对面的汪子殿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得意和炫耀，似乎在说：看，喝光了，我多厉害。

汪子殿觉得有点好笑，他们又不是在拼酒，可看到钟嘉想神志清醒脸色如常的样子，他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想想酒量还真好，一大瓶威士忌灌下去，说实话，很多人直接就倒得神志不清了。

可钟嘉想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转手拿起旁边的果酒又要喝。汪子殿连忙出手拦住：“想想，喝太多了会伤身体。”

酒量好也不能拼命喝，酒精摄入多了对身体并不好。

钟嘉想握着酒瓶子的手被汪子殿摁住，她却难得的没有反抗，反而目光狡黠地盯着他，扬起一抹笑。

汪子殿被她笑得有点愣怔。他觉得她的笑容似乎和平常有点不太一样，有种微妙的违和感，可具体细说他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

趁着汪子殿愣神的瞬间，钟嘉想手腕一转挣开了他的手，也顺走了果酒的酒瓶。不过这次她总算没有大口大口闷了，而是凑到嘴边轻抿了一口，然后有点小人得志地又朝汪子殿勾了勾唇。

她举着酒瓶的手越过桌面，把瓶口在他眼底下晃了晃，半是邀请半是诱惑地问他：“你真的不喝？这是果酒，很甜的。”

“真的不喝，想想，你也别喝了。”

汪子殿还要劝，钟嘉想只当做没听到，拿起酒瓶子又闷了一口。然后她站了起来，走到汪子殿身边，把刚喝过的酒瓶子再次递到他面前。

“一起喝嘛，二汪你真没意思。”

说着她似不经意般伸出舌头舔了舔唇，抹尽了唇边的残酒。

汪子殿看着她的举动，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神差鬼使地就接过酒瓶准备像她一样喝一口，但瓶子凑到唇边又停了下来。他想起刚才钟嘉想喝酒的画面，顿时犹豫了起来。

刚才，想想是直接用酒瓶喝的……

想想的唇……直接……触上去了……

如果他也……喝同一瓶酒……

那就是……间接……接吻了吧……

汪子殿此时正在心里剧烈挣扎。说实话，他不止想喝一口，他甚至想伸舌头舔一舔瓶口边儿，但内心有只名为节操的小天使死死拦住了他：

不可以！汪子殿，你可是个有节操的人！忍住！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把已经到了唇边的酒瓶子放下了。

他是个有节操的人！

……虽然内心已经嘤嘤嘤嘤地悲伤逆流成河TAT。

“切——”

钟嘉想切了一声，似乎是不满汪子殿临末了还是没喝。她撇撇嘴，捞起他刚放下的酒瓶自己灌了一口。

“想想，别——”

然后汪子殿的后半句话被直接堵在喉咙里。

他震惊地瞪大双眼，瞳孔里倒映着钟嘉想放大的五官，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他感觉到有什么湿湿滑滑的东西慢慢撬开了他的唇，然后一股微甜带涩的液体被渡到了他的口腔里。

橙子味的……

这就是酒精的味道？

太甜了。

他会上瘾的。

果酒在唇齿交缠中被他尽数咽了下去，他却觉得意犹未尽，睁大的眼眸渐渐垂下，伸出双手想把眼前的人抱进怀里。

……然后他抱住了一团空气。

钟嘉想已经退到一步之外。她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拎着酒瓶子，站姿有点不正经地斜眼睨着汪子殿，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嘻，你这不是喝下去了么。”

她的眼睛微微眯着，看人的眼神带着一股平常没有的魅惑，若有若无地勾引人心。

汪子殿终于知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挥之不去的违和感是什么了：虽然看起来脸色如常，但事实上——

钟嘉想已经醉了个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