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捧紧那袋零食,能感觉到对方灼热得近乎烫人的目光。
她颈间微僵,想要抬头确认,却见容酒只是敛眸,仿佛刚才只是问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让人望不到底,她完全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她轻声开口,“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很奇怪,但毫无理由的喜欢对我而言是很可怕的事情,这意味着我不知对方何时会热情消退,何时会迅速抽离……”
容酒不动声色:“如果那个理由听起来很难令人信服呢?”
苏梨深吸了一口气,“那也要先说出来让人听听看呀。”
她装作不在意,手指却既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的扣弄着珍珠发卡。
这是她平时的小习惯,每次稍微紧张不安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地把弄着手中的物品。
她想知道,容酒到底在想些什么。
容酒前进一步,将敞开的门推上,手指抵着房门,离她的耳尖只有一寸的距离。
“因为你是山河录的策划,你创造了河神的人设。”
苏梨眨眨眼,她想过万千种答案,比如因为她的性格、因为她的长相……最离谱的也不过是她曾教过他打游戏。
却独没想到,这个答案。
这算是什么答案……?
“我不太懂。”苏梨有一阵愣神,微微皱眉看着对方,内心微微涌上一阵强烈的失落感。
她呆板地站在门前,心里曾有的无限期待抛坠落空。
走廊内太过安静,她能清楚地听到心脏砰砰地跳动声。
她垂下头,怕被容酒看穿她此刻的想法,只晓得用手用力地攥住珍珠发卡。
容酒手仍顶住门,削瘦的手指和肩靠在门框上,“河神这个角色对我有不一样的意义,所以我才会想着接近你。”
他只是说了一句话,苏梨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投注在他身上。
仅仅是一个抬眸就摄人心魄,根本难以忘记他此刻的神情。
他的出现,完全动摇了苏梨曾信奉的感情观。
在她心里,只有彼此两个人相知相惜且互相信赖的时候,才能在关系匪浅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而容酒,别说什么相知相惜了,她甚至对容酒什么都不了解。
要不是白诗桃和她八卦,她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容酒是公司特邀的安全顾问。
在对对方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能拥有一份稳固的感情实在是天方夜谭。
苏梨注视着容酒,他正望着她手中的珍珠发卡,低垂的眼睫如鸦羽,遮住了他眼底的所有情绪。
就在前几个小时,他的眼中曾满满的全是她的倒影。
出于理智,她告诉自己该像上次那般果断地拒绝他。
但她这次却是无法开口,任由沉默到近乎窒息的气氛吞没着她。
容酒久久等不到苏梨的回应,心口就像被针温柔地刺了一下,弱小的痛处细密地在胸腔蔓延开来。
他忽然害怕起来,害怕苏梨倘若开口,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
还真奇怪,原来苏梨的拒绝只会更挑起他的兴致,而此刻他却对苏梨会拒绝他的这个可能性充满抗拒。
“陪我出去吹吹风吧。”容酒喉结攒动,发出的声音有些发颤。
苏梨闻言一愣,“现在?”
她看着容酒,“明天是周一,我还要上班的,现在已经很晚了。”
容酒却依然坚持,“既然无法给我答案,那就陪我一次吧,一次就好。”
他的语调轻柔,完全没有之前的那些锐气,字里行间却又像是隐藏着难过与不舍。
看着他这幅样子,拒绝的话如同硬石一般卡在苏梨喉咙深处,双唇开合间终究还是没有拒绝他。
“那我先回房间换件衣服。”苏梨示意容酒不要再用身体抵住门,她好拿钥匙开被他关上的防盗门。
容酒的身子却是一动未动,“你回去后还会再出来吗?”
“当然。”
容酒却是颔首,一言不发地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了苏梨的肩颈上,抓住她的手带着她下了楼。
等到苏梨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和容酒下了一层楼。
她单手仓促地系上外衣的几处扣子,好不让外衣因为她的动作而从肩部滑落下去。
上了车,她才有些气喘地责问容酒:“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拉我下来。”
容酒薄唇微张:“我不想浪费我们彼此相处的时间,也不想给你任何逃离的机会。”
他说的过于直白,甚至没有半点掩藏心中所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