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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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唐驰皓吃完简短的午饭,陆祁时回到公司时,属于他的办公室正大门紧闭。

大概里面没有人。估计宋翩然跟那群秘书在外面。

他打开门,正午的太阳已经慢慢换了角度,透过百叶窗的间隙照了进来。

纯白色的办公室,女人两只手臂微微拢着,黑色的长发如同海藻,浓密而散乱地覆盖她半张白皙脸颊,另半张则埋于双臂之间。她双眸闭着,鸦羽长睫落下一片阴影,浅浅呼吸着,纤细的身子随着呼吸定律起伏着。好似通话中乌发雪颜的睡美人,任人采撷。

这样子看上去,又像是他第一天见到的高贵金丝雀模样。陆祁时欣长的身影斜倚着身后的办公桌,一双厉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阳光慢慢下移,投入室内的阳光越来越多,不少覆上了女孩熟睡的脸颊,似乎不太适应,她微微皱起眉头。

像是注意到了这微小的一点,他抬手控制遥控器,将百叶窗的缝隙慢慢收拢。

整一室陷入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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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休息结束,宋翩然多年来养成自律的生物钟。她去洗手间整理整体面容。

睡了一觉之后,头还隐隐作疼,但没那么严重了。

应该没事了。

见着陆祁时久久没有跟她聊起那份企划案,她有些按捺不住:“陆总,不知道您对那份修改完毕的企划案还需要其他什么要求?”

宋翩然主动提起来。陆祁时勾了勾上扬的唇角。

他不主动,但他清楚主动权在他这里。

“宋小姐,可以看下第12页的金融计算公式……”陆祁时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见着宋翩然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文件,“传道解惑,我认为直面同一块屏幕,更能说明白问题。你觉得呢?”

陆祁时的话半藏半掩,但是足够地让宋翩然懂其中的意思。

贴近他时,那股子刚刚散去的头疼又缠了上来,而且愈演愈烈。她耳边听着陆祁时略带低沉的嗓音,渐渐地连内容都开始模糊。

“宋翩然,你怎么了?”宋翩然站在他旁边的身形略带着踉跄。

脸色苍白地如同失去血色般,异样到陆祁时一眼就发现了。他站了起来,她纤细的身影像失去了支撑点般,软软地靠着他的肩头。

“你……发热了。”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光洁的额际,触碰时感受到高于体温的烫意。

他没多想,弯身正想要抱起她。这种情况,他认为送医院是最佳选择。

但却被宋翩然的手紧紧地拽着他卷起的袖口,她意识模糊,却还能察觉出他的意图,嘶哑的嗓音带着丝丝瑟缩以及哀求:“陆祁时,不要带我医院。我不去医院!”

她始终坚持,陆祁时最后也不勉强,便将她安置在办公室中央的软沙发处,然后打电话叫了跑腿员,买来了退烧感冒药。

就着水将两粒感冒胶囊吞下,喝了一整杯热水后,宋翩然原本迷蒙的眸子才逐渐恢复了清明。

“今天你……先休息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她状态好了些许,他原本莫名悬起的心才暗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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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翩然向来希望今日事今日毕。

“陆总,刚刚说的那个问题麻烦可以再给我讲解一遍吗?”她淡淡地问道。

这女人,这样还要逞强。

陆祁时莫名有些生气,有些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既然宋小姐想听,我就再讲一遍。这次希望不要浪费我的口舌。”他面色冷然,赌气道。但最后还是贴心地带着笔记本放在软沙发的茶几之上。

陆祁时讲解问题条例清晰,简介明了。她倒是受益匪浅,逐一也认真记录。

将几个小时缩成简单易懂的内核。看着宋翩然眼睑之下略带着疲累的青白。陆祁时敛下眸中的情绪。

耳边陆祁时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她的眼皮却没由来地却发沉重,困意放肆,手下记录的节奏也越来越慢。

在意识模糊消失最后一刻,宋翩然才意识到,这感冒药里有安眠成分!

左肩侧一沉,陆祁时停下按在键盘上的手指。他微微侧目,入目的是女孩乌黑的发顶,她不自觉地贴着他的肩,慵懒地依靠。

这么毫无防备的模样,大概只有她睡着的时候才能看见吧。

陆祁时抬手将凌乱在她额际的发丝轻轻拨开,出于下意识地并没有吵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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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在靠着陆祁时睡着了?下班时分,她现在头不疼了,就是心口堵得慌,涨涨的又带着些许麻意。

宋翩然还记得刚刚她醒来时的窘境,两个人都彼此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

走出办公室,和一个穿着浅色西装,面容清俊的男子匆匆打过照面,看他的方向应该去陆祁时那间办公室。

“陆哥!”陆祁时临窗而站,俯瞰着底下的景,右手轻抚着松散的袖口,那里缺失了遗落在别人处的袖扣。想到这里,他的眸色不由得沉了沉。

“冯铬,你来了。”冯铬家背景是云城餐饮业的龙头。所以这次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寿宴请的名厨也是让他帮忙找的。

“就陆老太爷寿宴上的名厨我已经联系好了。”冯铬一本正经道,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陆哥,刚刚从你办公室出来的是宋家大小姐,宋翩然吗?”

“嗯,怎么了?”陆祁时揉了揉僵持了几个小时没有挪动的左肩,漫不经心地答道。

“陆哥,我也不知道你和这位宋小姐什么关系。但是宋家的龌龊事云城多多少少都知道,她宋翩然估计也摘不干净。我觉得陆哥你应该不会……”冯铬皱了皱眉头,半是疑问半是陈述道。

“放心,我不过是对欺骗过我的,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罢了。而且你不觉得带这样身世的宋小姐去见爷爷,会更有趣吗?”他的声音透着刻骨的冰冷,丝毫没有温情可言。

半开的办公室门外人影婆娑,最后只余下一个透明纸质礼盒安静地放在侧边的窗台上,里面赫然是一枚做工精致的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