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宋瑜回答，他便解释了。

王志是他的同窗不假，但王志已经二十多岁，又是府城人，自有自己的一个圈子，沈珺在府学恭敬有礼为人称赞，瞧着和谁都亲近，但其实跟谁都疏离，二者本就不是能玩儿到一起的人。

不过，王志热情，身边交往的朋友也多是开朗话多的人。

这样的人，在某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就是个大嘴巴子，容易惹口舌是非。

此前说的是其他人，他们还没什么感觉，但年前说的那最后一桩是非，确是王志自己的。

王掌柜在周记面馆待了这么长时间，不说功劳也有苦劳，一直将考院附近的那家面馆打理的很好，远近有名的，也是周家最赚钱的面馆之一。

再加上后来因为辣椒红油的事儿，周记面馆赚了不少钱。

虽说他不建议扩张的如此快，也觉得自己铺子里做的辣椒红油味道还不成熟，不应该投入市场，但少东家杀红了眼，急着做出一番事业，所以不顾阻拦开了很多家连锁面馆。

一开始自然是能挣钱的，但随着沈家和汇贤庄的合作，沈家出厂的辣椒红油逐渐在各个杂货铺子铺开，周记面馆的生意就不大行了。

尤其是趁着年关这一波，沈家的辣椒红油从内城铺到了这边来，基本上很多地方都有了，那周家面馆自然被波及到，原本就因为自家辣椒红油的味道呛人而逐渐下滑的生意，更是一下子惨淡了不少。

最后年底一盘册，赚肯定是赚钱了，但比起往年来说，赚的少了，而且，那些铺设开的铺子，最后一个月处于收支平衡即将亏本的状态。

但过年这一个月，本该是一年之中最赚钱的一个月，说句不好听的，这就等同于亏了。

少东家挨骂，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心气儿不顺的同时，想找个替死鬼，再加上厌烦了王掌柜整天在他耳边叨叨，甚至觉得若不是王掌柜整天杞人忧天的叨叨，诅咒他们面馆，说不定最后也不会变成这样。

一来二去，大过年最后几天开始找王掌柜的事儿，最后忍无可忍，两人吵起来了，甚至差点儿动手掀桌子。

一边是在周记干了这么多年经验丰富的掌柜，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东家左右为难，但最后自然还是宝贝儿子重要，王掌柜被辞退了。

周记面馆的掌柜，这些年赚钱的也不少，但耐不住儿子科考花钱，女儿快要成亲了，嫁妆要置办花钱，媳妇在家是不挣钱的，一家子就像很多府城的人一样，只余下一个院子，一下子没了生活来源。

最雪上加霜的是，就在年关口，王掌柜的父亲也去世了，母亲身体不好，常年需要药物，这些虽和他几个兄弟可以一起分摊，但到底加重了负担。

王志从不为了银钱发愁，他不奢侈，但花钱也不手软，本来一家子四口人用王掌柜的薪水可以活得很简单，所以他又不会像沈珺这样，还想着什么写诗文赚钱。

所以，生活一下子变了，有些接受无能的王志郁郁寡欢，本意是对几个好友吐露心头的不快，结果没想到被那几个好友大嘴巴的传了出去。

传出去也就传出去，但总有人嘴贱，传话的时候还编排一些有的没的，有的说王掌柜是偷东西被东家给赶出来的，有的说王掌柜私贪银子，还有人说王掌柜非礼老板娘的，总之，怎么糟烂怎么编排。

等传到府学学子的耳朵里的时候，流言就分了好几个版本，让人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过年那会儿你们都没去府学吧，这种情况下还能传的大家都知道，这几个人可真够……”

可真够浪的，一看就是府学过年放假的时候没少在外面喝酒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