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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不能突然中?断表演,无奈之下,只好又祭出唢呐来了个震天响。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那些诅咒之鬼(还有?观众)显然被我压制住了,于是?等到愈史郎和梦野久作过来,合力把它们控制住的?时候,也就没什么危险了。

哦对了。好像之前一直忘了说,我们和港口Mafia那帮人暂时达成了停战协议,一致对外。不过森鸥外好像一直想趁我方虚弱的?时候一举拿下,当然,我没给他机会,尤其?是?在我一口气除掉所有?诅咒之鬼的?时候,他应该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嗯,这都是?后话了。

如果第二个剧场还算有?惊无险的?话,第三个剧场的?表演可谓是?跌宕起伏了。

那时正是?中?午,可天一直黑压压的?,也看不见太?阳。

剧场是?一个开?放式的?构造,这让观众一直来来去去,没法控制。

两只诅咒之鬼在百米远之外抓到了提前退场的?观众,我当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幸亏五条悟甩了一个“魔(咒)术师用法术当流星给喜欢的?人表白”的?段子,而他也真的?表演从指尖释放法术,正中?那两个诅咒。然后愈史郎又赶在危机之时把它们制服了。

观众都以为我们的?漫才里融合了魔术表演,而我知道,并?不是?这样。

据他所称,那场结束后,我的?脸都还是?红的?。但要我说,这全都怪他。怎么能把自?己做过的?事当成正面例子当众讲啊,不会害羞吗?

现在想想,他的?字典里,应该根本没有?害羞两个字吧。

说到哪了……哦对,第四个场馆。

演到第四个场馆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阴沉了整整一天,没想到在傍晚的?时候突然见到了夕阳。远处山顶的?云彩被烧得通红,感觉随时会坠落下来一样。

也是?在这场,有?最?多的?诅咒之鬼出现。

宗助似乎改变了策略,再也没有?那么多炮灰出现了,来的?各个是?难缠的?家伙。

这一场表演真可谓是?困难之极,唢呐、快板、唱歌……五条悟甚至又拿出了跳舞的?绝技,我们才将?将?应付过去,愈史郎也忙劈叉了,才给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一一贴上了卡片。

也是?在这场后,网上出现了好多骂我们的?人,说我们把漫才弄得既不传统也不创新,仿佛闹剧。

我们组合的?评分也一度降至谷底,五条悟安慰我说,触底才会反弹嘛,但我总怕谷底还有?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积累了不少“善意”。

我能感受到它们似有?若无的?存在,在我的?胸腔、四肢,与我的?心?脏一起跳动,随着?血液流便全身?。

它们仿佛已经活了。

活在我的?体内。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因为组委会核算分数、核算票数、分配决赛场地等等事情的?拖延,到了决赛已经接近午夜了。

决赛的?赛制更残酷一些,剩下的?五组选手在不同的?场馆同时开?演,并?且直播,由观众自?由选择看谁的?表演,实时点击量最?高的?就可以获胜。

但让我担忧的?,并?不是?网络上的?观众。

而是?台下的?。

我让……小林老哥——抱歉,至今仍无法喊出父亲二字——动了一些小小的?手腕,把我们的?表演安排在了横滨最?大的?露天体育场。

这是?一场不应该有?观众的?表演,但台下几百个座位几乎都坐满了。

如果有?人正在读我的?日记的?话,应该已经注意到了,之前出现的?诅咒之鬼并?没有?被祓除,而是?被愈史郎和梦野久作控制住了,带去了哪里呢?就是?这里。

台下密密麻麻,坐着?的?都是?诅咒之鬼,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月黑风高,似乎也是?百鬼夜行的?好时候,显然宗助也这么认为。等他带着?二哈诅咒走近体育馆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里原来是?我们精心?为他和诅咒之鬼大军设计的?局。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当时气到牙根痒痒的?样子。

他本想跑,但咒高、港口Mafia、武装侦探社的?各位早就把所有?门都封了起来。而他显然不想在此浪费太?多兵力,干脆耐着?性子等待开?场。

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想看清我们的?底牌。

也就是?我。

当时表演还有?半小时才正式开?始,我已经在后台紧张的?难以自?抑,给活人表演都没这么紧张过。

更何况关于如何在表演的?时候释放那些善意,我根本就不知道。

“说句很俗的?话,跟着?你的?心?走吧。”

我记得五条悟当时是?这样说的?。

确实很俗,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

我在后台看着?星空,本不应该多愁善感,但突然像走马灯似的?,这小半年?的?往事都在眼?前过了一遍。

这才发现,里面占据最?多画面的?,是?五条悟。

于是?我看向他,问道,“如果我失败了,我们死了,怎么办?”

他想了半天都没有?回答。

我本以为他也想不出什么吉利话,没成想他却突然吻了过来。

我猜可能是?他之前甜食吃的?太?多了,温热的?喘息都带着?一丝甜甜的?气息。

那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几乎希望再睁开?眼?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们两个可以每天躺在躺椅上,养一只黑白花的?小猫,种菜,打扫阁楼,晒太?阳……

但并?没有?,外面还有?几百只,乃至上千只诅咒之鬼亟待我们祓除。

我来祓除。

五条悟似乎看出了我的?压力,于是?轻轻扳过了我的?头,示意我看看相?反的?方向。

那是?一扇窗户,推开?百叶栅,我俯瞰着?这座城市——

横滨。

她被一幢幢冰冷的?建筑撕裂,又用霓虹灯点缀的?不伦不类。有?人疯狂的?想从她的?伤口中?汲取能量,但也有?人,两盏清茶,一桌亲友,聚在一起过着?自?己的?小人生。

他们就是?宗助所谓的?愚民,森鸥外所谓的?螺丝——他们每天的?工作是?被资本家精心?设计过的?,每天接受的?信息也是?被当权者有?意挑选过的?,就连他们本身?的?价值,在那些人眼?里,也是?明码标价的?。

然而,在他们茶余饭后,短暂属于自?己的?时间?里。他们会做什么?也许是?打开?电视、电脑、手机,追一两集剧,看一段漫才,听两首歌……

这就是?他们平淡而又琐碎的?生活中?,最?放松的?状态。

也是?我,作为一个艺人,能带给他们为数不多的?诚意。

自?然,他们连自?己都不知道,包容我的?表演,哪怕被逗乐一次,即是?在冥冥之中?给了我一点“善意”,并?被我保存了下来。

诚然如宗助和森鸥外所说,这个城市就像一个机器,一切为了经济服务。但我相?信,巨大经济体的?身?后的?每一盏灯火背后,都有?一个陌生人期待着?更好的?明天。

午夜的?钟声敲响,我猛然想起,在我之前生活的?国家,有?一种叫天光戏的?艺术形式,专门在深夜,给鬼神表演。

那是?表演者的?灵魂在虔诚叩拜——致敬鬼神,感谢观众。

想到此,一切紧张便尽数消弭了,也许我只要为他们而努力做好一段演出,仅此而已。

于是?,我拉过五条悟的?手,走上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