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陆明月想去哪个班，陆昭和不关心，要他说当初就不该听了齐老爷子安排到这一中来上学，陆明月的成绩又不好，上再好的学校也考不上大学。再说了女孩子要上那么多学干什么，随便找个高中读一读早点出来嫁人不挺好的嘛。还让他去求齐老爷子，从小齐老爷子就不喜欢他，嫌他烂泥扶不上墙。陆雯一看他那个为难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愿意，索性也不勉强他，直接问他要了齐老爷子的电话。吃完饭陆昭和回去上班，陆雯则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齐爷爷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口气还算和蔼，陆雯自报家门后，中年男人沉默地听完了陆雯提出的要求，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说自己是齐老爷子的儿子，希望能和她见一面。陆雯有点犯难，先不说齐爷爷的儿子为什么要见她，她现在是寄宿生，平时要出校门得向班主任和宿管阿姨请假，赵老师正生她气呢，怎么可能批准她出学校。中年男人像是猜到了她的顾虑，只说了声有事跟她商谈，下午一点来接她就挂断了电话。

陆雯拿着手机边走边思索着齐爷爷的儿子到底找她有什么事情，溜达到宿舍准备午休一会。结果进了宿舍门一眼看见自己的储物柜柜门大开，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部被扔到了地上，床褥也被人掀到了地上，一片狼藉，陆雯眼尖地看到陆明月的日记本混在自己的书堆里被甩到卫生间旁边的地上，面皮上溅上了水渍，宿舍里有两个女生一边往地上吐着瓜子壳，一边说笑着。陆雯压着怒火，阴沉着脸问两个舍友：“是谁弄的？”两个女生装作没听见她的话继续嗑瓜子，陆雯拔高声音：“我他么问你们话呢？谁弄的？”圆脸的女生被她吓住了，小声地说到：“不是我们，我们回宿舍的时候就这样了。”旁边那个齐刘海女生似笑非笑地望着陆雯：“你可别赖我们，谁让你得罪陈敏的。”陆雯这才知道，陆明月自恃是C市人，很是瞧不起这些周围县城上来念书的寄宿生，这个陈敏是她的同班同学，陆明月曾经和陈敏因为一些小摩擦闹矛盾，结果陆明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喊陈敏乡巴佬，陈敏本就自尊心极强，那受得了陆明月这样的话，从此就和陆明月成了死对头。陆雯深深地叹气，陆明月小朋友真的是个刺儿头，逮谁得罪谁。行！她忍！她认命地捡起地上的东西擦干水渍放回带来的行李箱中，把柜子里的东西也一并扔了进去，三下五除二收拾完拖着行李箱出了宿舍，这些东西还得用呢，她可没有多余的钱重新购置了，怕再被人还是带着走吧。

陆雯拖着行李箱刚走到礼堂那边，齐叔叔的电话就打来了，说在他们教学楼前等她。她过去的时候，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他们教室楼下，看她走近，迈巴赫驾驶座上的人开门出来，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看到陆雯拖着行李他有些惊讶但是什么也没说，接过行李放到后备箱后为陆雯打开了后座的门。后座上坐着一个气质极好中年男子，想来这就是电话里的齐叔叔了。陆雯乖巧地喊了一声齐叔叔，坐上车。中年男子看着她点了下头，只告诉陆雯他已经跟她的班主任赵老师打好招呼了就不再发一言。汽车一路驶出学校，停在了附近的一间茶馆门前，陆雯拿上自己的行李跟着齐叔叔上了茶馆二楼的一个雅间，门一开，陆雯就看到房间里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陆雯知道，这应该就是齐爷爷，她有些疑惑地看向齐叔叔，当时在电话里，齐叔叔直接跟她说要和她见一面，她大概能猜到齐叔叔并不想让她见齐爷爷，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改变了注意。齐爷爷见了她显然很开心，拉着她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陆雯乖巧地喊了声齐爷爷就安放好拉杆箱坐下了。齐爷爷显然也注意到这个大箱子，询问陆雯，陆雯本来就有求而来，就把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老爷子听完有些上火，望了自己儿子一眼，愧疚地说到：“明月啊，是齐爷爷不好，当初答应了你爷爷要好好照顾你的，结果你在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说，又被你那老子安排着住校，克俭他怕我着急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要不是我刻意问他，我都不知道你打电话找爷爷，爷爷让你受委屈了。”

老爷子言辞恳切，陆雯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之前弄不清这老爷子和陆家的关系，也不懂他能帮自己到哪一步。现在倒是猜到估计陆明月的爷爷和这位齐老爷子是有过命的交情。这齐老爷子很显然是真情实意的，陆雯的态度也诚恳起来：“齐爷爷，我知道过去我很不懂事，做了很多幼稚可笑的事情，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我明白了很多事情，能不能麻烦您再帮我一回，我以后一定会认真学习，好好生活，做个让您和我爷爷骄傲的好孩子。”说到后面，陆雯都有点哽咽了，重新做人什么的太难了。齐爷爷本就对陆明月偏着心呢，见到陆明月言辞恳切自然对她的请求满口答应。齐克俭倒是惊讶于陆明月的转变，从他以前跟陆明月的接触过几次的经历来看，陆明月这个小姑娘虚荣又傲慢，很是掐尖要强，爱占小便宜，父母对孩子的教育是很重要的，很显然陆明月并没有被教好。父亲因着几十年前陆伯的救命之恩对陆家多有照拂，他拗不过老爷子，只能听从安排。齐家给一中捐建过体育场馆，校领导对齐克俭提出的给陆明月换班的要求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齐家的孙子也在一中念书，齐老爷子也听闻一中住宿条件不是很好，再加上陆明月在宿舍被欺凌的事情，索性拍板让陆明月从学校宿舍搬出去，住进自己宅中。陆雯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不仅从一中的培英班换到了火箭班，还从学校宿舍搬进了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