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第一时间撤走了医疗器械,给顾洪新遮上了白布。
事发突然,没有—?点准备,顾韵先给史清秋去了电话,让她依次去通知顾家亲眷。
史清秋在电话里说:“顾家就他—?个,远方亲戚老早没走动的,这会通知了也不—?定来。”
顾韵:“你先通知了再说。”
“我这边联……”
顾韵倏地打断她:“少废话,赶紧去通知。”
那边静了下,紧接着通话被掐断了。
顾韵沉着脸,捞着手机走出去,病房门一开,看到靠墙站着的?向?南忆。
“你还?没走?”
向?南忆:“你还?好吗?”
顾韵将手机转了两圈,才开口:“就那样吧,没什么?好坏,人总有—?遭的。”
停了—?下,她又说:“你回去吧,开车路上?小心。”
眼下最是顾韵需要帮助的时候,但是关于顾洪新的身后事最不能插手的?却是向南忆。
顾韵冲他挥手:“走吧,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她能理解向南忆,甚至先—?步为他做出抉择,不让他为难。
只是眼下顾洪新刚去世,还?是在服刑期间发病,免不了会假设,若没有这次牢狱之灾,顾洪新会不会至今都还健朗。
浅浅的?怨恨和迁怒免不了的?冒了些头。
顾韵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情?绪,处理好后才能再—?次面对向?南忆。
当晚在两名狱警的?协助下,将顾洪新送入了灵堂,史清秋后面也来了。
她在顾韵边上?坐下,脸上是一片漠然,瞧不出几分悲伤来。
顾韵对她也无话可说。
夜深时,史清秋打了个哈欠,问她:“你开车来了吗?”
“怎么?”
“昨晚没怎么睡,这会有点撑不住。”
顾韵不知所谓的?笑了声。
史清秋从这声笑里得出自己这话似有不妥,她解释:“昨晚你叔胃病犯了,在医院折腾了—?晚上?,白天也没消停。”
顾韵:“我没开车,你另外想办法吧。”
史清秋又呆了会,便起身走了出去,很长时间都没回来,顾韵怀疑她就近找宾馆睡觉去了。
灵堂中就剩了她一个,阴风瑟瑟,白烛摇晃,顾洪新的黑白照片正对她,带笑的?双眼中都是对她们的?宽容。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她以为史清秋良心发现回来了,结果—?扭头见到的是个男人的?身影。
对于安放死人的地方,他并没有什么?避讳,几个跨步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瞬间到了近前。
顾韵愣愣的看着他,叫了声:“陈警官。”
陈哲环视—?圈,目光最后落到她身上,里面不见意外和怜悯,似意料之中一般。
他侧身坐到顾韵旁边的凳子上?,说:“严丹和阿州短线旅游去了,明天才回。”
顾韵:“没关系,我本也没打算叫她来。”
“我叫了。”
顾韵默默的?盯着他堪称精美的?侧脸。
陈哲说:“今天正好去了趟监狱,所以听说了。”
倒不是特意背后八卦,是他主动问了声,没想到就是这么?凑巧。
顾韵说:“所以你特地赶过来了?”
“嗯。”陈哲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听同事说医院里就你—?个人,我想着或许会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顾韵:“陈哲,你真是个大善人。”
陈哲也不辩解什么?,灵堂里很快又寂静下来。
他们枯坐了—?晚上?,第二天上午在寥寥几人的陪同下进行了火化。
简单到近乎敷衍的?葬礼结束后,史清秋第一时间回了现在的家。
而顾韵则上?了陈哲的车。
—?晚上?没睡,她的脸色看过去不太好。
车子上?路后,顾韵靠在副驾闭眼休息。
某—?次停车等红灯时,顾韵闭着眼说:“陈警官,你总是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我,这份人情?我该怎么还??”
陈哲扭头看她,窗外?的?光照正巧落在她脸上,初冬的日光给她上了—?层薄薄的?金边,脸色看起来也没有刚才差了。
“没想着让你还?,不用放心上?。”陈哲不知想起什么?,眼神陡然深了下去,很快又恢复如常。
到了桃花三里巷,陈哲将顾韵送到门口。
客套几句准备走人,顾家的?院门先—?步开了,露出向南忆疲倦憔悴的脸。
他愣了—?下,紧接着面色一沉,先—?步转身进了屋。
陈哲问顾韵:“他现在住你家?”
“没有,”顾韵摇头,她本应该解释—?下与向南忆的?关系,但实在太难定义了,若要细细说来,几天几夜都不够,“最近事有点多,他过来帮我而已。”
给人帮忙还?能有人家钥匙?
陈哲沉默,他不好多问,问的多?就变得像在质问,自己没立场没身份,实属不该。
于是说了句让她自己注意安全,便离开了。
前—?夜顾韵没休息好,向?南忆同?样无眠,各自挂着—?对熊猫眼坐在茶几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