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绮波冷冷的刮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顾韵看了眼时间,随后将土豆招进屋里?,照常给它放粮放水,结束后上楼,将原先整理好的行?李又给拿了出来,一件件放回了原处。
傍晚六点左右,这个季节,这个点,外?面天已经开始黑了,道路两旁的华灯渐次亮起,往来的车流则变得越加拥堵。
往常这个点向南忆已经回了家,今天因为还有部分工作没有完成,之后又要休息,为了不耽搁进度特意留下在加班。
他给顾韵去消息说过一声,但没有得到回复,他也没有在意。
刚给项目部的打完电话,办公室门突然开了。
向南忆抬头,紧接着愣住了,手上的签字笔转了个方向放到桌上:“妈,你不……你没上车?”
王绮波将行?李箱往门后一放,沉默的进去,在边上的沙发坐了。
她的脸色看过去很难看,向南忆起身过去个她倒了杯水放手边,在另一头坐下,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王绮波思忖着,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在站台上遇到了过去的邻居。”
向南忆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嗯”了一声。
王绮波扭头看他,那双如春水一般的双眸中沉满了受伤与失望。
“她告诉我你搬去了老家。”
向南忆停顿了下,才又“嗯”了一声。
王绮波痛苦的闭了闭眼。
就算已经知道实情,从向南忆口中彻底证实时,那种冲击力还是极度强烈的,原本还能勉强压抑着的痛苦,仿佛被人狠狠戳了一个口子,疯狂的倾泻而出。
王绮波呼吸霎时粗了一些,似要努力压制,却又毫无办法的无奈。
向南忆担心的看着她,叫了声:“妈!”
“你别叫我!”王绮波音量陡然拔高,赤红着双眼看着眼前唯一的儿子,声声质问道,“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爸吗?你这跟往我心脏捅刀子有什么区别?你是嫌我活的太长吗?”
王绮波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像暴风雨中的枯叶残枝,脆弱又可怜。
哪怕是那一年得知丈夫出轨,她都不曾如此激动过。
王绮波不顾形象的抓了下头发,近乎自语般的开口:“你是我儿子,明明是我最亲近的人,为什么……阿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知道这是在问他,还是在自问。
向南忆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看着自己亲妈陷入疯狂的模样,他也有想把自己大卸八块的冲动。
然而如此局面是早有预料的,他很?早就做好了准备,两个自己最爱的女人,总有一个要牺牲。
向南忆在这个选择上自私了一次,哪怕这样的自私是无法被世人所接受的。
他静静的看着开始哭泣的王绮波,又唤了一声“妈”,紧接着开口:“先去休息吧,等情绪稳定点了,我们再谈。”
“没什么好谈的!”王绮波崩溃的冲他吼,“我不接受,我接受不了这个女人,我今天把话落这了,你要真想好了跟她在一起。可以,我们就断绝关系,以后我的事你就少关,我是死是活你都别管,我告诉你,你们要敢在一起,我就让你们多背一条人命,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向南忆起身过去,轻轻揽住不停颤抖的妇人,双眼沉痛的看着某一处,手则又平又稳的拍抚着她的背:“好了,先冷静一下,别想这些了。”
王绮波抬手紧紧的揪住他的领子,像抓着命里最后的一丝光亮,下一秒赫然爆发出绝望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