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2 / 2)

镜像拼图 猫茶海狸 9505 字 2021-05-02

易时怔住,这是他画的吗?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从他毕业之后,几乎就没有再碰过这本词典,可学生时代为何会做这个记号,他已经完全记不起来。

“哥,你在看什么?”盛煜安问。

他来得正好,易时抬起手:“你用过我的词典吗?”

“啊?”盛煜安走进来,看见封皮立刻摇头,“不不不,我这个学渣哪用得上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啊。”

他从小学习堪忧,就是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否则也不会去练游泳,靠特招进大学了。

易时不再说话,而是盯着这个标记,越看越觉得被圆形圈起来之后,这个图案怎么那么像……钟表面?

他拿出手机,找到留存的报告里的图,右边的线条稍短,这微妙的差距,越来越有一种时针和分针的既视感。

是时间。

这个图案是犯案的具体时间。那不是手写的失误,就是想展露出精确时间,这个角度摆在钟表盘的话,应该是——4点30~35分之间?

想要造成恐慌,夜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应该就是下午的下班高峰期了。

盛煜安盯着易时,见他一直在发愣,长胳膊挂上他的肩头:“哥、哥,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易时回神,放下词典:“没什么,工作上的事。”

———

来不及炖鸡汤,林婶在菜场买了两只人工饲养的乳鸽回来,还买了几样蔬菜,都是易时平时经常吃的。每次问他都是随便,没什么偏好,但林婶心细,以前不停试着做不同的菜,看易时哪些吃得多,渐渐也算了解他的喜好了。

“不开会的话就早点回来吧,小易和安安都在家。”

“嗯,下午刚到。他工作忙,安安把他留下来的。”

“到家了别再问案子的事,你当领导在单位里发号指令就行,回来盯着小易我对你不客气。”

林婶收起手机,回头恰好看见易时在门口,笑了笑:“你爸的电话,他下班就回来。”

易时点点头,挽起袖子走进来,帮忙洗菜打下手。林婶知道拦着也没用,有他帮忙做饭也快些。她把小乳鸽炖上,擦擦手:“听说你出差不少日子,在外面还适应吗?”

“嗯,不远,去的海靖。”

“海靖啊……”林婶的语气意味深长,“我嫁出来之后,每年就回去一趟,都没时间仔细看看那里变成什么样了。”

林婶是海靖人,但几乎没怎么回去过,听说娘家没什么亲人了,加上家里有两个孩子,还要操持家务,更没时间挂念老家。

在易时的记忆里,是有跟着养父母一家人回海靖上祖坟的经历。可惜年岁久远,仅有的那么一两次旅程也像蒙着一层雾,想仔细回忆,却发现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透摸不着。

“你和安安都长大了,抽空我也该回去一趟。家里的祖坟都是族里人帮着打理,真是愧疚,老族长不知道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健在……”

“族里?”易时灵光一闪,“林婶,你是林家村的?”

林婶点点头,易时关了水龙头:“我最近有去过林家村,老族长身体不错。”

林婶露出意外的表情,随即问起林家村的事,聊几句才发现和记忆中全然不同了,不由得感到失落:“诶……老了老了,咱们家都拆迁搬过两回了,更别提林家村。那块地要不是靠着南成安山下,距离市中心太偏远,还挨着邓昌,肯定早就被征收了。”

“风景很好,重新规划的话很可惜。”易时说。

“是呀,重新规划不容易,林家村肯定不让拆宗祠。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我走了牌位也摆不进去,族谱里连我哥哥的名字都没有,肯定也没我的……”

“爸!欢迎回来!”盛煜安中气十足的喊声在客厅炸开,打断厨房里两人的交谈,易时擦了擦手,走出厨房,迎面和一身藏蓝制服的中年男人对上。

“爸。”

盛国宁点点头,车钥匙放在鞋柜上:“回来了。海靖那边……”

他的话隐去半截,因为老婆正站在厨房门口,举起锅铲对他竖眉毛呢。

“……”盛国宁摆摆手,“回来好好休息,别想案子了。”

———

整个盛家的食物链等级,林婶在最顶层。她的话盛国宁绝对服从,不谈公事就不谈公事,饭后把易时叫上,出天台抽根烟消消食。

天台空无一人,门关上之后,盛国宁问:“海靖那边报告递上来了,你确定那是求救信号不是故弄玄虚?”

“确定。庞刀子杀人没必要作秀。”

“那组暗号呢?”

易时暂时只能猜出一小部分,在没有确凿的推论下,说出来也没有意义,便摇摇头。盛国宁夹着烟,说:“我以前也是刑侦队出来的,年轻时候办案子总是想太多,简单的东西都想复杂了,你可别走我的老路,自己为难自己。”

“嗯。”

易时本就话少,父子俩除了案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一根烟抽完,易时打开天台的门,盛国宁忽然开口:“易时,你这次去海靖有没有遇到……”

易时看着他,表情有些不解。盛国宁顿了几秒,才说:“有没有遇到海靖的原队?我二十年前和海靖的同事办过案,和他是老交情了。”

“有遇到。”

“嗯,没事了,下去吧。”

易时有些狐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想问的人并不是原康。

第二天,易时一早起来,找了一身上学时穿的运动装出去晨跑。他的身高在进入警校之后已经定型,一米八不到,但因为体型精瘦,所以视觉上显得高挑,体重一直没怎么变过,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毫无压力。

他戴上护腕,迎着朝阳顺着街道晨跑,前方转过去是一条步行街,易时不经意抬头,看见远处的招牌,脚步渐渐慢下。

那是一间刚刚开张的咖啡馆,棕红木招牌崭新油亮,凹陷字体填充着鲜艳的红漆,屋外一圈栅栏里种着鲜花,屋檐挂有丝带做的风铃,风一吹叮咚脆响,优雅动听。

是这里,时光荏苒。他来过一次但却完全没留下记忆的地方。

这家咖啡馆有早餐供应,开店很早,7点左右就已经坐满了客人。易时推开门,一阵风铃声响过,年轻漂亮的美女店主迎上来:“你好,先生几位?”

“一个。”

“好的。先找个位置坐下,手机扫码点餐,点好之后按一下桌上的沙漏按钮。早餐餐品会在一刻钟之内上齐,超时的话会赠送同价位餐品。”

易时扫了一眼一楼,已经没有单独的空位,他又不想和人拼桌,顺着楼梯走上二楼。顶壁的绘图太过梦幻精美,朝霞和落日相接,白昼和黑夜轮换,仿佛顺着这道楼梯,便可踏入一个颠倒的世界。

易时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走上二楼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扫码看菜单。又有人走到二楼,还停在他的桌前,他抬起头,随即怔住。

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林壑予。

“一起?”林壑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