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音差点?殒命在顾泽手里,等?到被管公公解救并且随后带到萧翊处早就?吓得魂不附体。
加之她对萧翊又抱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情绪,所以当萧翊问及她与崔书宁之间那段谈话?的真假以及是否杜撰,她就?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崔书宁之前与她互相揭短大?闹了一场,成功误导了她,叫她以为崔书宁就?是为了报复她的夺夫之仇才几次三番处心积虑的设计害她,那女人一定会不遗余力的要她的命。
如果崔书宁就?是要报复她,那么就?算她在萧翊面前还?能勉强搪塞糊弄过?去,稍后萧翊再?提审崔书宁时,崔书宁的说辞若是与她截然相反,那么她的头上就?只会又再?多加上一条欺君之罪,那样结果只会更糟。
说白了,她就?是被崔书宁坑怕了,以前几次总是抱着侥幸,现在才发现对方所设的每一处都是一个坑,就?是因为她抱着侥幸的试图迂回,力挽狂澜,最后反而将她一步一步的带进了深渊里。
也是吓破了胆,所以……
这一回她是直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和?这辈子为了扭转命运所做的事都一五一十的招认了,以这最后一次彻底的坦诚还?赌萧翊会不会因为她曾经跟过?他而网开一面。
毕竟——
她虽然巧计接近的萧翊,也仅是为了博宠,并没有再?动什么大?逆不道的心思。
而至于她以前的那些欺骗和?隐瞒……
则更多都是冲着顾泽的。
她回答完萧翊的问话?之后,已然声泪俱下,刚要爬到对方脚下求情,管公公却直接没叫她碰到萧翊衣角,亲自将她拽着拖出去,交给?了院子里的侍卫。
方才听金玉音口供时,这殿内就?只有他和?萧翊两个人。
一则萧翊要查的是贺兰青,以贺兰青现在的特殊身份,此事事关重?大?,不便声张;二则,金玉音说的那些事就?是怪力乱神,传出去的话?不好收场。
待到管公公重?新关上殿门进来之后,萧翊还?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额头,表情冷硬之下又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管公公不敢此时打扰他,就?抱着拂尘稍稍往后站在不会干扰他视线的地方。
萧翊一直兀自在灯影下坐了半夜,方才由喉咙深处沙哑的嗤笑一声:“死后魂魄不入轮回,未曾投胎转世却回到数年?之前从头又来了一次?逆天改命?报仇雪恨?”
金玉音所说的事简直荒谬!
可是——
金玉音口中所述的一些事件,虽然发展轨迹与现在不甚相同,但是每一件都是有完整的逻辑和?故事脉络可寻的。那并不单是一件或者?两件事,而是好多件,更有的互相穿插影响……这一环套一环的逻辑和?发展轨迹,如果非要说是谁的恶意杜撰的话?……
谁能有这样的脑子,几乎等?于从当年?凌氏一族被处斩之后就?整个沿着不同的轨迹编排了后面近乎十年?的一套故事,其中还?涉及了好些京城权贵,或者?贩夫走卒。
不止是金玉音没有这样的脑子,就?哪怕是背后许多人一起整合思维编出来的故事,金玉音靠着死记硬背也不可能记得完全不出错。
管公公心中也甚是唏嘘:“是啊,的确是匪夷所思,听起来前所未闻,这样的事,该不会是那金氏胡诌的。”
萧翊目光跃到远处,落到角落一张小几上。
死人的东西晦气,加上余皇后又是他的忌讳,所以哪怕是当下极重?要的证物他也不会让放到自己的寝殿里来,就?贺兰青留下的那条腰带,之前他摩挲在手里想事情,无?意间给?带回来了便顺手直接扔在那里了。
帝王的面色阴沉,目光明灭不定。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管公公:“那个崔氏呢,她原话?是怎么样的?”
“她说她是早些年?断断续续梦到过?一些事,只说了点?儿她和?顾侯之间的私事,方才细细听着金氏的供词,好像也并无?出入。”管公公连忙收摄心神,同时察言观色的试探,“陛下要将她也提来当面问话?吗?”
萧翊现在心中烦闷又恼怒,想想金玉音之前哭哭啼啼的样子就?更是烦躁。
“朕不见?她。”他说,“但是她与……安成郡主交好,你再?仔细去多方查问一下那女人生平,崔氏应该也会知道一些。”
管公公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今晚应该是睡不着了,所以也就?不再?耽搁时间,连忙前去查问打听了。
出了萧翊寝宫,却见?顾泽站在宫门外头。
之前金玉音太吵闹,他已经命人给?拖到了别?处关押,而照着顾泽之前对金玉音的态度,他对金玉音的最后一丝恻隐之心应该也消耗干净了,那么他现在还?大?半夜候在帝王寝宫外头……
管公公略一思忖就?心里有数:“侯爷,这大?晚上的,若非是十万火急的事要面圣,你有何事不妨告知老奴,老奴稍后替你转达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