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在超市里转了一大圈，把各个角落都找了一边，却没有看到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腊肠犬的声音。他觉得很奇怪，悻悻地走出来，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坐了一会儿，感觉脑袋又有些昏昏沉沉想睡觉了，于是站了起来。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超市门口的灯已经全部打开，连门口的路灯也都开了。阿诺绕过长长的队伍，从后面走出来。

这时他看到了马克的爸爸，他拎着一个袋子从超市走出来，里面似乎放着一些吃的东西，此外还有一些看上去像是装饰墙壁的壁纸。

阿诺急忙走了过去，礼貌地说：“你好。”

马克的爸爸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看上去比之前更加苍老了，头上的一圈黑白相间的头发好像更白了一些，那张沧桑的脸上，皱纹更加深刻了，眼神看上去也充满了忧伤。

“你好。”阿诺又说了一句。

马克的爸爸回过神来，说：“你好，我认得你。”

“是的没错，我是马克的朋友。”阿诺说。

“哦，马克他走了。”男人说完，用手背抹了抹鼻子，他看上去还没有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

“我知道，我刚刚好看看到了他的同时，就是那个三十多岁帮马克抚养狗的人，他到哪里去了呢？”

“他没有住在这里了，那只狗他送给别人了。”

“哦是吗？”阿诺说，“可我刚才明明在这里听到了那只狗的声音，我还以为是他。”

“看那里！”

马克的爸爸抬起手像前面指了指，阿诺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她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的眼镜，排在队伍的后面，她的怀里正抱着马克的腊肠犬。

“我看到了，那是旁边医疗室的医生。”阿诺说。

“说掉，他搬到工地去住了，把那只狗送给了那位医生。”

“哦，这样也好。”阿诺说。

那只狗一直朝阿诺张望着，它似乎认识他。

阿诺走过去，它马上挣脱医生的怀抱，朝他跑了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它的脚，又抬起头望着他，嗓子里发出呜鸣声。

医生说：“过来，妮可。”

腊肠犬回过头望了望她，继续走到阿诺的脚边，用鼻子闻来闻去。

阿诺问女医生：“请问我刚刚在那里睡觉的时候，它有没有走到我身边发出‘呜呜’的声音？”

“是的。”女医生说，“它看到你就跑过去了，我把它抱了回来，它可能认识你。”

“它的主人去世了。”阿诺说。

“这个我知道。”女医生说，“他曾经在我那里看过病。”

阿诺说：“我也去你那里看过病，就在不久前，你还认识我吗？”

“当然认识，我的记性很好，每个来看过病的人，我都认识。”

“是吗？”阿诺说，“那真是太好了。”

“我记得有一段时间你曾经在这附近打听一个人，好像叫杜兰德，对吗？”

“是的是的。”阿诺马上点了点头，“你认识他吗？”

“我也是一个医生，之前在两家大医院工作过，就是佳诺能和圣玛丽健康诊疗中心。”

“天啦！”阿诺说，“真想不到，你为什么不继续在那里工作了呢？”

“大医院的环境不适合我，我喜欢在这种安静的小地方工作，于是就从那里出来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杜兰德的医生，但是我听了你的描述，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我想我可能知道一点什么，当时我在心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所以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直到那天你爸爸带你过来看病，我又想了起来，但是一直没有机会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