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尹真真依言每天来陪步妄，渐渐发现这种生活好像也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困难。

步妄没过多久就好了，又重整旗鼓攻打修真界。

上次步妄虽然狼狈负伤，但修真界伤亡更是惨重，他们也没有步妄这么强的恢复力，还没喘过一口气，此次无论如何也撑不过去了。

炽岩和冥衍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在幕后指挥。尹真真和步妄站在高处，看着下面黑烟滚滚，吞噬一波波穿白衣的修真弟子。

尹真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站在魔界的立场来看这一切结束。

“不忍心？”

步妄看着尹真真一脸凝重的表情，他知道她容易心软，本来不想让她来，是她坚持要来。

尹真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在魔界属于异类，那些修士才是她的同类，她确实不忍。

但是战争注定是残酷的，她没有资格阻止步妄复仇，用她的怜悯去绑架他。就像步妄也从来没有将仇怨牵连到她身上，逼她做出选择。

自从知道自己是莫黎之后，尹真真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更复杂的感情，尤其是在见到宋清源的时候。

宋清源跪在血泊中，仍是不折脊梁。他的同门都牺牲了，残骸就堆在身边。

冥衍和炽岩没有杀他，宋清源知道这是因为当初是自己亲手给了老魔君最后一击，步妄不会让他死得那么舒服，他要亲手杀了他。

尹真真远远与宋清源对视了一眼，他眼中有千言万语，也许是怨怼，想质问她为何与步妄在一起。尹真真回避了，她不想见到他惨淡的结局。

她原以为打完以后便回魔界，没想到步妄却带她去了清晖宗。

景致还是原来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人已经少了大半。

不对，活下来的人比尹真真想象得还多。清晖宗可谓倾巢而出，可是那些弟子只是被活捉了，没有送命。

沦为俘虏的弟子们匍匐在地，无数鲜血与尸骸让他们噤若寒蝉。

尹真真有些疑惑地看向步妄，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这掌门之位是你的。”步妄说。

尹真真眨了眨眼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是想让我接管清晖宗？”

步妄点头。

“可我不会当掌门啊。”尹真真两手一摊，颇有点烂泥扶不上墙，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随便你，反正这是你的了。”步妄说罢便走了。

尹真真还是挺开心的，她原以为以步妄的性子会血洗人间。

幸存的弟子们老实许多，一个个希冀地看着尹真真，毕竟同为修士，且她看起来比魔族和善许多。

被他们这么盯着，尹真真不得不生出一些责任心。为了她来不及相处的父母，为了宋清源的遗愿，为了这么多人的生计，她也得支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