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附近有孤儿院吗?”宋袭胳膊撑在台面上,低声问。
老板“嘶”了一?声,像是终于找到可以分享秘密的人,兴奋地说:“有,不过离这儿很远,而且已经废弃多年了。”
“是一位姓周的先生资助的吗?”宋袭这么说,是因为杂物间里那些衣服上的Z字,他怕自己猜错,又补上一?句,“也可能是姓张或者邹。”
老板:“……”
“是姓周。”老板回忆说,“听说是个大老板,一?直无偿捐助孤儿院,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孤儿院突然就空了。你说怪不怪。”
宋袭感兴趣的双手撑到桌上,“突然不见是什么意思,大半夜走了没人知道?”
“没。”老板皱了下眉,“不过我听老人说,那孤儿院风水有问题,闹了鬼,一?夜之间全死光了。”
宋袭摸摸自己的胳膊,一?手的鸡皮疙瘩,“闹鬼?”
“就是闹鬼。”老板无比肯定,“据说他们失踪那一晚,孤儿院的遭了大火,可是火灭后一具尸骨也没找见,这不合常理。所以大家一直认为,他们一定是在火烧起来之前?就离开了。”
“至于为什么要放那把火……就不得?而知了。”
宋袭没想到孤儿院还发生过这样的事,追问道:“事后呢,没人去调查过?”
“查了啊,什?么也查不出来,那些孩子也都是没有户口的孤儿,死了还是活着都没人管。”老板说着叹了口气,“也是可怜。”
宋袭感觉有点冷,他看了眼大门外,天幕漆黑,街上的店铺早早的就关了门,只在街道两边留下两盏不明亮的路灯。
几?只飞蛾在灯泡附近扑腾,不知危险的撞击,跌落。
“那你知道,周先生有个儿子吗?”宋袭站直了些,正色问,“或者他有没有妻子。”
照片上唯一出现过的女人并不在他们进过的孤儿院中,男孩的母亲可能还活着。也只有活下来的人,才?知道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
恰好有人打通宵麻将的人来前台找水,老板匆忙拎起水瓶跟去了角落。
不一?会儿,老板回来了。宋袭用手机扫码要了杯清茶,搬了张凳子坐在前台边上,“老板,你知道孤儿院具体在哪儿吗?”
等候途中他已经上网查过,没有任何资料。
老板大致说了个方位,宋袭一愣,“三百多快四百公里,那不是跟从海角镇去xx沙滩差不多的距离?”
“和海角镇到孤儿院也差不多。”老板笑了下,“三个地方就是个等边三角形。”
宋袭心说那正好,先回酒店休整,等精神养好了再去孤儿院。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小江到了。
一?见到宋袭他就泪水盈眶,正要扑上去把人抱住,蒋夙从二楼走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一?看见青年那张淡漠的脸,他已经伸出去的手就不敢再继续往前?,怂兮兮的收了回去。
“宋哥,你是不知道,你突然消失大家都吓傻了,还以为你们被海水冲走了。”小江在确定宋袭没有受伤后,迫不及待地说,“还好我机智,假装接到你的电话才?糊弄过去。”
“辛苦你了。”宋袭按着他的肩膀,“回去给你加鸡腿。”
小江有点懵,这种玩笑话宋袭很少说,他不太适应地抓了抓后脑勺,“只要宋哥你安全就行,鸡腿就不用了,你给的工资够多了。”
真是个实诚的孩子,宋袭带着人上了二楼包厢,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大家的名字,最?后给了一?个笼统的说法,“都是我朋友。”
小江客客气气的跟大家打招呼,寒暄几?句后,他问起宋袭接下来的安排。
镇上的旅馆环境很差,而且因为靠海很潮湿,宋袭说:“你来之前?我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直接回酒店,我和光头哥换着开车。”
“算了,还是我来吧。”寸头举手说,“你带着墨镜和口罩开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不法分子呢。万一?遇到临检,怕是要闹上新闻。”
宋袭:“……”
事情就怎么定了,向老板付过茶水钱,一?行人麻利的上了商务车。
宋袭坐在最后排,蒋夙紧跟着坐到他旁边,坐在前一?排的小江和许聪明刚好替两人挡住车内光。
蒋夙的双腿微微分开,膝盖若有似无的和宋袭的靠在一起。宋袭看了眼小江的后脑勺,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和蒋夙的事告诉他,说吧显得有点刻意,不说吧又怕他乱和经纪人汇报。
就在这时,小江突然转头,“宋哥,庞总也在酒店等你。”
宋袭摸出手机给庞总去了一?条消息,庞郝回复得?很快,【你没事吧?】
自从知道小江去接人后,庞郝一?直坐立不安,虽然知道接到宋袭的消息就说明人是安全的,他还是不放心。
直到这一?刻,他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
宋袭:【我和蒋夙都很好。】
这句话发出去后,顶部的一?直显示“对方输入中……”。宋袭等啊等,等了将近一?分钟也没等来,直接拨通。
庞郝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那什么,我就是想说你赶紧回来吧,我一?个人待在酒店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鲁宁的“维度翻转论”的缘故,他总觉得?周围到处都鬼,上个厕所,洗个澡他都会不安,觉得?背后有东西。
庞郝一?面唾弃自己没用,一?面不要面子的对宋袭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宋袭,我真的害怕。”
宋袭嘴角抽了抽,不怎么走心的安慰两句,挂了电话。
他问小江:“庞总最近有没有哪里怪怪的?”
“有啊。”小江表情有点古怪,很受不了的样子,“你们走后,他总统套房都不住了,非要跟我住。问他为什么也不说。”
他抿了下嘴,问:“宋哥,庞总真的不是gay?我怎么觉得?我很危险。”
“……真的不是。”宋袭肯定道,“你是安全的。”
小江松了口气,他只想本本分分打工,不想被人逼着走捷径,就算是可以一?步登天少奋斗五十?年他也不干。
汽车平稳的在国道上行驶,光头的开车技术不错,车速均匀,很稳。
宋袭在轻微的汽车发动机声中开始迷糊,蒋夙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肩上,宋袭努力睁眼看了向小江的后脑勺,随即调整睡姿,扭身半趴到蒋夙怀里。
伴着耳边节奏有力?的心跳声,他睡着了。
行车至一半的时候,光头停车和副驾驶的寸头换了下位置,矮身入座时余光瞥见有个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他背脊一?僵,整个人呆怔住了。
“你们……有没有看见有人从车后经过?”光头声音干涩,有点抖。
寸头死死捏着方向盘,脸朝前?,眼珠子黏在左手边的后视镜上。他也看见了,像是有个穿着白连衣裙的女人从车后快速跑过。
蒋夙用手捂住宋袭的耳朵,对其那面的人说:“别想了,快走。”
快走。
光头和寸头同时打了个激灵,从蒋夙的催促中品出什么。两人对视了一?眼,寸头立刻发动汽车快速离开。
车子已经走出去老远,光头始终对那画面耿耿于怀,“蒋夙,你也看到了吗?”
蒋夙“嗯”了一?声,“看见了。”
“是……鬼吗?”光头声音飘忽。
小江被前后两人诡异的语气搞得?浑身不自在,害怕地抱紧自己。他咽了咽口水,小声说:“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光头追问。
小江说:“我出来之前?,酒店经理跟我说过,这条路半夜开车最好不要停,容易撞见脏东西。”
这话让车里的气温降到了冰点。
接下来为了调节气氛,整个后半程大家都在刻意忘记刚才?的事。当看见地平线下升起的太阳时,大家的心开始回暖。
清早六点五十?,商务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宋袭看似睡了一?路,实则并没有休息好。他的意识很朦胧,一?会儿听见大家在说话,一?会儿又做梦。思维始终处在清醒和梦境之间,被蒋夙叫醒后,他半点不觉得?轻松,反而恨不得?倒地再睡二十?四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