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2)

裴纾嘀咕道,“明明之前还说人家丑来着。”

姬夙没听清,“什么?”

裴纾蹙起好看的眉头,轻轻叹了口气,“殿下莫要开我玩笑。”

那模样就像是受了委屈又不敢发作,无奈极了。

姬夙冷嗤,“瞧你这表情嫁给当朝太子还委屈你了呢!”

……

须臾,裴纾低声说了句,“倒也不是。”

姬夙也没想到她会一本正经的回答他,视线投向她,“不是什么?”

裴纾面色如水,平静的道,“就像殿下之前说的,我这辈子不可能嫁人了。”

“若是有一天,你哥他回来了呢!”

……

裴纾想了想,认真的道,“那也不可能。”

“他回来了也只能隐姓埋名的活着,我这个假裴钰已经是确凿的事实,若他回来想做回自己,那就全家都不能活了。”

“你就不怨他?”姬夙皱眉,“他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

“埋怨嘛……肯定是有的。”裴纾轻笑了下,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不过倒不是埋怨他不顾一切的离开,而是怪他为什么临走前没来看我一眼,怪他走了,撇下我一个人,就没有人陪着我疼我了。”

姬夙看裴纾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捣弄些什么,谈起这些事来声音却是平静温和。

“你好像挺依赖你哥的?”

裴纾点点头,“说实话,从小到大我哥管我比我父母还多,我也算是哥哥带大的吧!”

她嗤笑了声。

姬夙问,“你笑什么?”

“殿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转过身来时她的眼尾泛红,望向他时隽秀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我爱哥哥甚于我的父母。”

她甚至想过,若是有一天,绑匪同时绑了她的父母和哥哥,要她只能选一边救,她好像真的会毫不犹豫的就选择哥哥。

虽然这样想,很狼心狗肺。可她还是会把哥哥放在第一位。

这总是闷不吭声的傻姑娘,被哥哥扔下,被父母冷落,亲事被退,为了家族被迫接受安排入宫为官。在宫里战战兢兢的生活,她心里……到底该有多少的苦楚和心酸。

……

良久,他问。

“想他吗?”

她就站在那,垂着脑袋,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样子可怜兮兮的。

他动了恻隐之心。

“要不要……帮你找找?”

说完后他才发现,他似乎就是见不得这姑娘委屈。她一红了眼,他就想把她想要的都给她。

……

“不要。”

姬夙不解,“怎么?你不是想他吗?”

“他回来了,这里也没有他的位置了。难道要他整日关在府里无所事事吗?依他的性子不会忍受得住的。”作为妹妹,裴纾再了解不过自家哥哥了。裴钰爱玩,性子风风火火的,也不大稳重。若要他以后都关在家里不能见人,那对他来说是莫大的折磨,他不会甘心的。

“裴纾。”

她抬眸看向他。

姬夙难得正经。

“只要你查清华南渠贪污一案,待事情了结,你想要什么赏赐孤都给你!”

她神色稍愣,须臾,对他莞尔一笑,“好。”

她不知道的,是他心里早有了为她将来的打算。

裴纾道,“可是,光我们两个人应该不行吧?”

姬夙自信的道,“不止我们,还有著书阁和整个谏书楼。”

“啊?”裴纾星眸圆睁,闪着困惑,“可谏书楼职责所在,不是查案的啊。”

“你真以为孤当初就是去特意找你茬的?”

“花名册里孤调换的那些人,都是帮手。”姬夙道,“他们的底细品行孤早就派人查的一清二楚了,值得培养。”

裴纾笑道,“当初张大人还气了好一阵,说殿下是在搅浑水。”

姬夙嗤笑,“他懂什么。”

“所有人都认为殿下不学无术,去哪里都是在捣乱。”

“谁承想,殿下都是装的。”

她眼瞳乌黑,笑盈盈的看着他。

“以前确实那样。”姬夙不否认他从前的荒唐行径,坦然道,“可如今大梦初醒,不想再像从前那般混沌了。”

“为什么?”裴纾望向他,“是有了什么想要的东西了吗?”

一个一直浑浑噩噩度日的人突然发愤,必是有了目标。

姬夙狐狸眼笑意真诚,觑着她道,“想让百姓安居乐业。”

裴纾抿唇一笑,“那下官也算是殿下的百姓咯!”

他俯身,在她耳旁吹了口气,挑逗的意味,“是呢!”

裴纾一逗就禁不住脸红。

……

此时的著书阁,窗门紧闭,屋内却通明大亮。

被姬夙分配到各处的官员都被调回,齐聚著书阁。

杜青松道,“华南渠工程巨大,费时费力,两百名壮丁修建半年才初见雏形,两载才完工。而仅在今年刚不足两年的时间就轰然坍塌。若真这么用心,怎会如此?”

沈维州附和,“肯定就是磨洋工,在那耗时间罢了。”

赵致琪早在西三阁就已经按照姬夙吩咐着手调查了,“有例子来看,朔州的白阳渠和薛州的龙首渠几乎是同时修建同时完工的,都只耗时一年。但是十分坚固,历经数十年依旧完好无损,可拦住汹涌洪水。”

裴纾一直在翻看御史台递上来的名册,低声道,“用来修建华南渠的每笔朝廷拨款御史台都是有记录的,可是这些钱分散给各地官员之后的去向单凭他们手中的账薄是看不到真实的东西的。”

沈维州探头看她手里的名册道,“那就得我们自己去查了。”

其余人都严肃的聚在一起讨论,倒是姬夙,仍旧一副悠哉悠哉随意的模样靠在太师椅上,吃着他白天打下来的枣子,“你们可想好了,此事关系重大,想查贪官,势必会牵连出一堆人来。但既然选择站在孤这边,可就没有半路跳船一说了。”

“生死祸福,本太子概不负责。”

杜青松拱手道,“能为殿下效力,是我等的福气。”

杜青松博学端正,在一众世家子弟之中,总具有楷模的作用。

其他人本来还有点犹豫,但见杜青松如此,也跟着齐声说,“能为殿下效力,是我等的福气。”

姬夙不笑时神态显得极为冷漠,难以捉摸,“孤,最讨厌背叛。”

“若有朝一日你们谁动了歪心思,那就休怪孤不择手段了。”

裴纾望向他,目光温柔,“臣等,定一心一意辅佐殿下。”

都以为姬夙还会吩咐什么事情交由他们去办,谁知他却说,“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其他人虽然困惑于姬夙的不焦不急,但也不敢说什么,“下官遵命。”

姬夙把要跟着杜青松回去的裴纾单拎了出来,“裴爱卿莫急,你还有别的活要干。”

杜青松回头看了眼裴纾,见姬夙盯着他,只好赶紧离开。

姬夙得瑟的朝她抖抖眉梢,“办正事前先放松一下。”

裴纾看他那诡异的笑容,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

……

半刻钟后,裴纾坐在驶出皇宫的马车慢悠悠的停在了御街最鼎盛的酒楼外。

她掀开帘子,看车外人来人往,“……”

沉默了。

“愣着干嘛,下车,去吃饭。”

“哦。”裴纾乖乖的跟在他后面进了酒楼。

伙计拿着菜单热情的招呼,“两位公子看看吃点什么?”

姬夙把菜单推给她,“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