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面？”

“阿特尔”疑惑的看着人偶。

人偶微微弯腰，他看着“阿特尔”的眼睛：“昨天，我们不是在水箱前对视过吗？”

“阿特尔”看了他一会：“一只眼睛你就能分辨出来？”

“为什么不能？”人偶直起腰：“眼睛最好分辨一个人。”

“昨天水箱前你生长在那个对人鱼倾诉爱意的男人手臂上，还学人鱼那很纯良的眼神。”

“真棒。”附身在阿特尔身上的蓝眼睛鼓掌，然后他伸出手拿捏住魔术师架他脖子上的刀：“我没有恶意，可以先拿开吗？”

魔术师脑袋微侧，像是看向了人偶，他说：“你操纵我吧。你来判断。”

人偶抬手操纵魔术师移开了刀。

蓝眼睛露出笑容：“不愧是讨人喜欢的孩子。”

人偶眉毛上扬了一瞬——这句话十之八九是他的设定带来的。

蓝眼睛就地坐下，他摸着自己的脸仰头看人偶：“这个家伙跟你多久了？”

人偶直言：“你是想知道我有没有见过伊地亚？”

蓝眼睛弯着眼睛：“小孩，太聪明不好。”

洛一然笑笑：“有的时候我不喜欢陪人玩。”

蓝眼睛顿了下：“嘴巴毒也不会讨人喜欢。”

“没关系。”洛一然收起笑容，他说：“我见过伊地亚了。”

“……见过了你还活着？他可是无比的讨厌人类。”蓝眼睛瞪大眼，说完他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那些黑袍人：“你们去外边吧，记得别让那些恶心的家伙进来。”

黑袍人十分听话，他们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洛一然知道蓝眼睛说的恶心的家伙应该是人鱼怪物，所以他只是半真半假道：“所以现在活的很勉强……不过你不讨厌人类吗？”

蓝眼睛一顿，他转回脑袋看着人偶：“你在套话？”

人偶露出个小小的微笑：“你愿意告诉我吗？”

蓝眼睛眼中诡秘，好像高高在上的神明看着人世间玩闹的孩子。

又好像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因为觉得洛一然只是个漂亮的小玩意所以没有放在眼中。

“可以告诉你呀，可爱孩子的请求又不难。”

“因为我已经杀了我最恨的那个人。”蓝眼睛眨眨眼，他坐下的姿势是双腿并拢的跪坐，看起来有种规矩感：“我现在，只想杀死伊地亚，因为他拿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洛一然接的很快，但没有急迫感，如果与之对话的人没有防备是很容易自然而然的说出来。

蓝眼睛盯着洛一然的瞳孔：“他拿走我的东西成为了人鱼，你觉得是什么东西呢？”

洛一然笑了，他完全不怕与蓝眼睛对视，反而视线开始打量着蓝眼睛的五官：“你还想要拿回那件东西吗？”

蓝眼睛微微皱眉，洛一然目光并不犀利甚至称得上柔和，但心思敏感的人绝对不会喜欢，因为有种窥视感，但蓝眼睛还是回答了：“不想要了。”

洛一然飞快：“是不想要了还是要不回来了？”

蓝眼睛顿住，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洛一然。

“自称自己才是人鱼的先生。”洛一然声音柔软：“告诉我吧，就当是走个流程。”

“……要不回来了。”蓝眼睛这么说，然后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小人偶，你真有趣。”

“你也是。”人偶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朵小小玫瑰，伸长手臂向蓝眼睛递去：“伊地亚脾气不好而且对我的杀意很明显。”

“相比之下你可真是个好人。”

就好像出色的员工身边有喜欢他和讨厌他的人一样，这两个“人鱼”对他感官的初始设定也正好反着来了。

好人蓝眼睛起身接过玫瑰，接过的刹那他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染血绷带人：“你的傀儡好像不喜欢我。”

他说的轻了，魔术师哪只是不喜欢他，魔术师是直接对蓝眼睛生出了杀意。

“啊。你不用在意。”人偶歪头：“只是他想要奖励了。”

蓝眼睛低头看看只有自己指甲盖大的玫瑰花，明白了。

于是他当着魔术师的面将玫瑰随意插在自己头发中，然后他对人偶：“谢谢你送我的礼物，做为回礼你来我身边吧，我保护你。”

“是吗？”人偶微微侧身，耳垂上的珍珠便露了出来。

蓝眼睛表情一僵，一丝不悦从脸上一闪而过：“伊地亚还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操纵人，变成那种恶心的怪物他看着顺眼吗？”

人偶只笑着不说话。

蓝眼睛看着人偶，他伸出手：“孩子过来，我有办法让你不再受珍珠影响。”

人偶面上露出一点犹豫。

“我很喜欢你，我不会伤害你。”蓝眼睛这么说。

人偶瞪大眼，面色更加犹豫。

魔术师没忍住，嘴角上扬。

“伊地亚的珍珠会让人一直心情烦躁也会一直不停地诱哄你，直到把你变成一个很恶心的怪物。”蓝眼睛接着说。

人偶眨眨眼，然后他也朝蓝眼睛伸出手：“好吧——”

人偶话音刚落，他便从蓝眼睛的眼眸中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想要去相信的感觉。

然后下一秒，他从柜子上掉了下去。

同时，魔术师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

能操控着自己身体的一瞬间，魔术师第一个举动是向前一步接住了下落的人偶。

蓝眼睛看着人偶从魔术师手中坐起，他轻轻抬眼，漂亮的红眸里充满着爱意，无比深情的看着蓝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