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黑夜彻底笼罩着坞城。
今夜的月亮被遮上了厚厚的乌云,有?风时不时送来符江水的湿凉,空气里也多了几分透骨的凉意。
这时不知打哪儿传出的几声狗叫声打破了寂静,过了一会儿空旷的街道上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今夜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坞城最有?名的商户楚府,今夜有?些?奇怪,早早就熄了灯,府内也听不到一点声响。
“启禀,大人就是这里了。”
坞城府官领着护城军校尉簇拥着大批人马来到了楚府门口。
府官指着巷子里唯一家将门前的灯笼熄灭的人家,压低了声音弓腰向杭拾甫禀报道。
说话间隙,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最前头的女人。
黑漆漆的夜里他看不太清那张隐于黑暗中的美艳五官,只大约看见了在昏黄火光中勾勒出的窈窕身形。
但?只光光这一眼,让他又很快垂下头,不敢再多看。
他也是没料到,应城主居然会亲自前来。
只是不知道,这楚府里藏着的到底是何人。要如此兴师动众。
杭拾甫盯着面前大门紧闭毫无动静的宅子?,眉头紧蹙道:
“城主,这恐怕有?诈,让属下先?派人进去看看再说吧?”
阿青弹了一下舌头,红唇微勾,慢声说道:
“不用,进去。”
杭拾甫闻言欲言又止地看向阿青,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听命行事了。
“是。”
杭拾甫表情严肃一挥手,发令道,
“破门。”
此令一出,护卫立刻上前强硬地破门而入。
大门一开,里面的场景印入眼帘。
空荡荡的院子,没有点灯只看得见有?影影绰绰的草木在风中摆动的诡异样子。
巷子住的人家都是紧挨着的,墙壁都是共用一堵,现在动静这般大,早有人听到了,就悄悄扒在门后面,透过门缝往这边看。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隔壁楚家的大门被撞开,然后官兵府官以及好些?个生面孔踏过门槛气势汹汹地走进去了。
不少人心底泛起了嘀咕。
这楚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护卫开道,阿青迈进了楚府,一直穿过前院,到处都是静悄悄的,空荡荡的,黑灯瞎火看不见一个人。
阿青没有停下,仍旧一直往里走。
楚府是个三进出的大宅子?,护卫们迅速散开搜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但?阿青却未曾停留,直奔二道门去了。
果然,杭拾甫跟着阿青刚进二道门,外面的府官,护城军和护卫还没有全部跟上来,身后的门就突然关上了。
紧接着噌的一下,院子里亮起了火把。
门外,府官扑到已经紧闭的大门前脸色骤变。
“杭大人,杭大人,发生何事了?杭大人!”
府官一个劲儿地拍打着大门。
旋即他又弯腰凑上前,透过门缝看见了里面燃起的火光。
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蓦地转身,对身后的护城军和护卫说:
“快,快给本官砸来这道门。”
门外险些乱成一锅粥,而此时院子里却有些?安静。
当然这只是短暂的,当听到外面哐哐砸门声响起,院子里正中间坐着的人,淡淡地说道:
“我与城主之间要谈及之事,恐怕不适合外人听到,还请城主让外面的人散了吧。”
杭拾甫眉头紧紧地挤在一起,目光锐利地看着那人。
而这人正是楚殷。
院子里除了楚殷四周站满了黑衣人。
以及半蹲在墙上和屋顶上墙的弓箭手。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一支支的箭对准的人只有他杭拾甫。
见此情形杭拾甫抬手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城主。”
杭拾甫低声唤了一下阿青,等?着她做决断。
阿青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杭拾甫得了令后,就扭头对着外面喊到:
“都先退下。”
这声一出,外面砸门声立刻就停止了。
安静了一瞬,门外又传来了坞城府官的声音:
“杭大人,你和城主没事吧?”
“无事,劳烦陈大人先?带人在外面侯着。”
坞城府官姓陈,他听见杭拾甫的话后,知道里面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可杭拾甫的话他又不能不听,犹豫了一会儿他咬咬牙道:
“是,杭大人。”
待门外的人走了以后,楚殷一瞬不瞬地盯着阿青,半响才平静地开口问到:
“我父亲,走得可痛苦?”
话说着,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搬张椅子?来。”
阿青说。
周围站着的人没动,杭拾甫也看向了阿青。
楚殷却是听后,对手底下的人说:
“搬张椅子?来。”
得了命令,立刻就有?人跑进屋里搬了一张椅子?出来,放在了阿青身后,随后退下。
阿青坐在椅子?上,疏懒着身体靠在椅背上。
待阿青坐下以后,楚殷又开口问到:
“我父亲走得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