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课雨开始, 中雨结束，到下午社团活，中雨成了大雨。

胡灵予拖着对抗课后疲惫的身板，恹恹地坐进社团室, 但学长学姐们一分享, 他的精神头就来了。

学长a：“所以看完这本书, 我才真正明白, 我们一直生活在‘粉饰平’里，弱势科属的处境已经到了悬崖边，如果我们不反抗，迟早有一天，书中的事也会轮到我们身上。”

狐狸：“我有个问题不懂, 不是人公自己跟强势科属宣战的吗，他要是不挑衅，帮强势科属根本不认识他。”

学长a：“人公是打抱不平！”

狐狸：“明明是因为暗恋的姑娘人抢走了。”

学长a：“……”

狐狸：“不对，人家郎才女貌两相悦, 他是无理挑衅最后虐。”

学长a，卒。

学长b：“《觉醒之殇》, 殇在你我，殇在科属天生的不公平。”

狐狸：“我有个问题不懂，感觉整本书都在抱怨这种天差距不公平, 但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了, 更需要讨的不应该是我们该怎么弥补这种科属差距吗？”

学长b：“强弱科属的差距犹如天堑难以逾越，根本无法弥补。”

狐狸：“我就考上侦查学了啊。”

学长b，卒。

学长c：“所以我想说……”

狐狸：“我有个问题……”

学长c：“我不想说了，分享结束，谢谢。”

食蚁兽学长跑出了草原猎豹的速度, 原位的时候整个人都带着虚影。

胡灵予凭一己之力，在所有三年级学长学姐们心中烙印下分享的阴影，甚至个别的在不断质疑和反问中，真的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过偏颇，负能量，是不是应该更辩证地看待强弱势科的问题。

二年级同学们的想法就单纯多了——读书会的质量，辩社的体验，一个社团，双重享受。

胡灵予愈战愈勇，已经迫不及待搜寻还有哪两位学长学姐分享。视线所及，忽然撞上一道阴冷。

斜对面的代亦然，直直看着他，不知有多久，神比外面的天气还要沉。

战栗窜上胡灵予的后背，明明对着一张北美浣熊的圆脸，却有种毒蛇盯上的悚然。

第四个分享的学姐准备起身，代亦然却在这时更快作，绕着人圈外围来到学姐身旁，低声交流几句，而后抬头和所有人道：“其实今天还准备了一部电影和大家分享，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开始恐怕社团活结束之前看不完。”

“可是我都准备好了。”并有跟代会长沟通过的、本应第五位分享的学长，有异议。

“下次分享也是一样的。”代亦然轻描淡写道。

学长有不快，但也再坚持。

是接下来的社团时间，四十几位同学一起观看了不知名纪录片《草食社会》，草食科属在社会底层的残酷生存录。

关掉灯，只剩大屏冰冷光影。

窗外雷声沉闷，雨水敲窗，压抑的气氛和昏暗摇晃的镜头模糊了现实与光影的界限。

看到一半，胡灵予实在顶不住导演的“致郁风”，悄悄走神，却再次和代亦然对上。

所有人都在看屏幕，只有代亦然在看他。

漆黑室里，双睛默默注视的睛，像藏在暗处的幽魂。

路祈注意到狐狸和浣熊之间的暗涌，因为一条信息恰好在这时进入他的手机。

短尾：管好胡灵予，别让他在社团捣『乱』。

这是一款匿名通讯程序，李倦直接在他手机里安装的，开发者不明，有有后门也难讲，聊天记录会在退出一刻自销毁。

“短尾”是李倦，鉴目前路祈在该程序的联系人列表中只有这一位，可以说这就是梅花鹿和白兔的定向“通讯设备”。

路祈玩味勾起嘴角。

lu：浣熊跟你告状了？

短尾：别管谁跟我说的，让胡灵予闭嘴。

lu：难，读书会本来就是大家一起交流，不能因为他有不同意见，就不让他说话。

短尾：他不叫有意见，叫存心搅和。

lu：你这语气说得好像你在现场似的，该不会每次读书会活，都有实时监控吧？

路祈微微抬，视线在天花板上搜寻，什么收获。

短尾：少东拉西扯。

短尾：我早和你说过，谈恋爱可以，但不能因为谈恋爱而坏了事。

lu：如果因为他一个就能坏事，你这个读书会也该散了。

短尾：艹，我发现你跟我说话可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lu：你和我刚认识的时候，也是个温良恭俭让的学长。

短尾：哈，别他妈贫了，我这是提醒你，盯着读书会的不止我一个，他要是闹挺，你不管，就有人替你管。

路祈看着最后几个字，静默片刻。

lu：有人搅和，正好可以帮你们过滤掉摇摆不定的。强行干扰，反而可能让更多人逆反。

轮到李倦边声了。

纪录片进行到一段剧烈冲突节，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和『潮』湿压抑的空气混在一起，充斥室。

终，聊天界面送来新一句。

短尾：我好像和你说过，读书会到底在干吗。

路祈勾起嘴角，里却只有冷冽，像荒芜的极寒之地。

lu：如果你让我来这里，是希望我和他们一样“洗涤思想”，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lu：但我觉得一个看透了所有把戏，还想跟你们一起干的人，比这帮白鼠更有价值。

短尾：哈哈哈哈，白鼠也是珍贵的，不要看不起他们。

lu：别胡灵予，他惹不出来什么大麻烦。

短尾：真搞不懂了，你看上他什么，够傻？够怂？够废物？就算你喜欢男的，也挑个差不多的。

lu：问你个事。

短尾：说。

lu：你谈过恋爱吗？

手机再静。

白兔用直接“断联”来明确表示，我觉得你不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