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被捆成苏三起解的架势时还有点懵。
她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个架势。
林翊记得昨晚她是好好地睡在琅嬛书库的榻上,睡前还和慎渊折腾了半夜,期间破廉耻到得用“厮混”这种?词来形容。她准备好了今早起来腰酸腿疼,没想到一睁开眼睛,身上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眼前的东西。
眼前是个小妖怪,修出了半副人身,直立行走,两块胸肌硕大,但是头还是个毛绒绒的狮子头。这个狮子头的手也?保留了肉垫,爪子还挺灵活,三两下就把林翊捆得不能动弹。
林翊觉得这样不行,咳了一声:“请问,这是哪儿?”
“此乃九湖山九湖洞是也!”狮子头拍拍林翊的手腕,确定绳子捆紧了,“洞主乃金狐大王,你今日落得我等手中,勿要挣扎,随我前去见大王便是!”
林翊心说这他妈哪儿来的古白话小说调调,她试着双手一撑,绳子纹丝不动,她觉得需要挣扎一下:“稍等,稍等……那啥,这位兄台,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这小女子,倒有几分意趣,落入洞中,竟还管我是谁?”狮子头诧异地看了林翊一眼,“罢了,我便告诉你,你且听好。”
林翊吞咽一下,心说你可说吧,不然我一直叫你狮子头,总感觉你要挨盘。
狮子头深吸一口气,透过满脸毛居然有点正色的感觉。他说:“听好,我乃九湖山九湖洞金狐大王麾下第一干将,爱迪生是也!”
林翊:“……”
不是,你他妈,你串了几个剧组啊???
这个信息错位得太厉害,林翊一时反应不过来,狮子头一拉绳子,她踉跄着跟着狮子头往前走,听见狮子头说:“大王派我……”
“……派你来巡山?”林翊下意识地接话?。
“甚么巡山?巡山这等事,岂是我等大将需做的?”狮子头头都不回,“我乃引你去见金狐大王,休要胡搅蛮缠!”
“……我觉得我只是随便问问,不算胡搅蛮缠。”林翊想想,觉得不对,“等会儿,那我能不能再问,你们这个大王……要我去干嘛?”
狮子头终于转头看林翊了,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怎么说,这一声,林翊还听出了一点娇蛮的味道。她浑身发毛,狮子头继续说:“大王尚未婚配,如今便是要你前去伺候。”
林翊大惊:“不行啊!我结婚了!我真的结婚了!”
狮子头冷哼一声:“金狐大王姿容绝丽,乃一等一的美人,能让你伺候,且是你这小女子前世修得的福气。勿要多言,否则便划花你的脸!”
他又狠狠一扯绳子,林翊不敢说话?,跟着狮子头走,越走越悲凉。
“美人”这个名词和审美有关系,审美这个东西又比较主观,看狮子头这个样子,金狐大王大概也?跑不了多远,估计也?是半副人身,两块胸肌硕大,头还是个毛绒绒的狐狸头。
狐狸头是挺可爱的,但是长在人脖子上就有点问题,何况还说“伺候”什么的……
虽然慎渊也?是个狐狸,但是对象从慎渊变成金狐大王,林翊觉得她不太能接受。
然而这个鬼地方封住了她的灵力,她想了一下以血肉之躯和金狐大王搏斗,觉得自己大概只有咬舌自尽这么一条路了。
惴惴不安地走了一段路,狮子头带她穿过门。门外是阴森的山洞,门内却是一间标准的卧室,窗是雕花窗,两侧摆着花鸟鱼虫的屏风,最里面是一张垂着纱幔的榻。透过重重纱幔,隐约看得见?里面起伏的身影,居然还有点窈窕。
狮子头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大王,这小女子已带到。”
“好。”纱幔里传出女人的声音,略显低沉,像是蒙尘的古琴拨动,“下去。”
……女的???
狮子头再行了一礼,倒退几步才转身出去,门严丝合缝地关上,关门声听得林翊胆战心惊。
纱幔里又传出那个女人的声音:“过来。”
“……那啥,您就是,金狐大王?”林翊不是很想过去,开始挣扎,“我想确认一下。”
“他们这么叫么?无?妨。”金狐大王懒洋洋的,后半句话却透出十足的威胁,“过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林翊哪儿敢再杵着,小步挪着往前走,继续挣扎:“我再确认一下,听声音,您应该是女子吧?刚才狮子……不是,爱迪生大将,也?和我说,说您姿容绝丽什么的。我也?是女的,我们这个……不大合适吧?”
一杆烟枪突然从纱幔中穿出,黑檀色的底,金色的花纹格外显眼。烟杆缓缓往边上移动,挑开纱幔。纱幔自动挂在榻边的金帐勾上,露出里面的景象。
金狐大王真是个女子,斜斜地半躺在被褥之间,背后倚着一个软枕,身姿相当妖娆。她穿的是件枫红的襦裙,裙摆上的缠枝花一直开到开得很低的领口,最上面一枝只绣了枯枝,刚好和胸口上贴着的花钿相连。
长发漆黑,发簪成碧,肤白胜雪,容颜似花,那双眼睛是璀璨的金色,眼尾用石青和朱砂扫着妆,眉心还点了红印,看着就是个妖娆妩媚风情万种?的美人。
果?真是姿容绝丽,能和这个美人发生点什么不恰当的关系,是前世修来的服气。
就是这个美人的脸有点眼熟,和慎渊有七分像,眉眼长在慎渊脸上是凛冽,长在金狐大王脸上就是妩媚。
……这该不会有什么亲缘关系?
林翊定定心神,觉得自己可以挣扎,她挪到金狐大王面前:“我看您有几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