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奔波许久,终于可以休息停留,心中惊喜万分,便向墨弥朔告了晚,准备回去好好休整一番。
然而墨弥朔却出声叫住了她:“别忘了自已的身份。”说罢,他长身玉立,向她微微伸开双臂。
这是示意她宽衣伺候。
安檀默然片刻,这位王爷大概忘记了,她现在还是个伤病加身的伤者。
但是对方身份高贵,且把柄在手,她不得不低头。
安檀认命上前,伺候着墨弥朔宽衣洗漱,一丝不苟。
“等等。”就在安檀端着水盆准备转身离去时,墨弥朔忽然出声叫住她。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安檀挤出笑脸,恭声问道。
他总不至于还要让她暖床吧?
“拿去!”墨弥朔探手从怀中摸出一物,扬手扔给她,神色漠然。
安檀眼疾手快的接过,有些疑惑地望了对方一眼,垂首去看手中物事。
躺在她掌心的是个莹光白润的玉瓶,阔口矮腰,瓶塞处以红布包裹,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一个“贡”字。
安檀自然识得此物,这是一种药效极佳的金疮药,是南方献给皇帝的贡品,据说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珍贵无比,以容贵妃受宠之盛,都只得了指甲大小的一块。
她面色微变,讶然望向墨弥朔,然而摄政王已工整笔直地在床上躺好,没有给她任何回馈。
“多谢王爷。”安檀的谢意真情实意。
她快手快脚地处理好手边杂事,而后又用药小心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在墨弥朔禅房的外间睡下了。
已是夜半时刻,寺内钟鼓响起,悠扬淡然,层层向四周荡涤开去,在夜色衬托下愈显幽静。
安檀就着钟声,慢慢放松下来,渐渐向酣梦的深渊滑落下去。
然而就差临门一脚之时,窗外忽然起了一阵冷风,吹得木质窗棂扑啦啦一阵作响,不由分说地将她惊醒。
安檀抱着被子,烦躁地转了个身,在心中暗骂一声,准备重新入睡,然而那风声却变本加厉,倏地掠过窗子,朝着房顶刮去。
她当即悚然,蓦地僵住身体,放缓呼吸,动也不敢动。
这不是风,而是人。
安檀闭紧双目,佯装熟睡,暗中却竖直耳朵,凝神细听。
那阵动静在窗外和屋顶徘徊片刻,似是确信他们已然酣眠,便轻手轻脚地远去了。
安檀确定窥探者离开之后,小心翼翼地披衣下床,蹑手蹑脚地移到墨弥朔床前,小心觑着他平静无辜的睡颜,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出声将他叫醒。
这位摄政王身上秘密太多,目的不明,她不敢与他牵扯过甚。
决心已定,安檀屏息潜走,推门步入了外面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