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腿打断(1 / 2)

行李笨重,天气又冷,顾轻舟嘴上说不搭手帮忙,但还是开车把江絮送到了车站,周遭四处都是来来往往拎着行李准备回家过年的旅客,有几分春运的意思了。

江絮打开车门下车,看着人山人海直摇头,半靠着车门,透过车窗和顾轻舟对话:“唉,等会儿肯定挤死,我都懒得走了。”

他不知是不是故意,把门挡得严严实实,顾轻舟都没法儿下车,听见江絮的话,下意识就想说那你别走了,但又觉得回家看一次老人不容易,自己拦着算个什么事儿呢。

顾轻舟不大情愿的提醒他:“离检票只剩十分钟了。”

江絮闻言看向他,撑住车顶,俯身和他说话:“不急,剩五分钟的时候再说,我以前运动会长跑得过冠军。”

顾轻舟有那么瞬间是真的想和江絮一起回去,但心里到底没什么底气,李思傲去见方洽的父母尚且紧张得不行,顾轻舟只会比他更紧张,更不知所措。

顾轻舟语气带了那么些不易察觉的挫败:“你记得早点回来。”

江絮点头:“行。”

顾轻舟见他眉眼带笑,仍是满身不正经,忽然有些没来由的气恼,伸手揪住江絮的衣领,迫使他靠近车窗,而后低声任性道:“亲我一下。”

江絮下意识看了眼周围:“你不怕被人看见?”

顾轻舟心想看见就看见吧,谁认得他们,只把江絮又往自己这边拽了拽,低声催促道:“快点。”

江絮闻言轻笑出声,然后俯身亲了他一下,正欲离开,却被顾轻舟揪住衣领不得起身,对方灼热的吻带着些许霸道,快速侵占着唇舌,像是要把人剥皮拆骨似的,一点点吞吃入腹。

最后仅剩五分钟的时候,顾轻舟终于松开了他,江絮先是缓了口气,然后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嘴,见没有破皮流血,这才对顾轻舟道:“得,不知道的人以为你跟我多大仇多大怨呢。”

又看向他,声音比刚才略低了些:“那我走了,一会儿赶不上检票了。”

顾轻舟神情是肉眼可见的闷闷不乐,看了他半晌,才听不出情绪的道:“早点回来。”

江絮似笑非笑的垂眸,抬手比了个OK,这才拉着行李箱走远,背影不多时便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顾轻舟透过挡风玻璃看了片刻,末了收回视线,坐在车里发了会儿呆,第一次觉得自己挺自作自受,胆子大点儿跟江絮一起回去多好,现在孤家寡人一个。

江絮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和江母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胡同里面,后来那个地方拆迁就搬家了,彼时江絮已经参加工作,能养活自己,江母索性回了镇上老家,就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闲暇时和邻居话话家常,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江絮坐了四个小时的大巴,天黑时才抵达车站,他回来的频率次数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总觉得每次回来的景致都不一样,去年路还是坑坑洼洼的,今年却铺得平平整整。

临近过年,这里反倒没有海城那么拥挤,街上行人少得可怜,却并不显得死寂,各家各户都灯火通明,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极富节奏感,小孩兴奋的嬉戏声,女人泼辣的训斥声,间或传来牌桌麻将的碰撞动静,站在外间都听的一清二楚。

江絮拎着行李上楼,所过之处都是红彤彤的对联福字,将灰暗的楼道装饰得十分亮眼,他走到家门前,敲了敲防盗门,不多时门便咔嚓一声打开了。

“哎呀,你怎么现在才到家,我还以为是亲戚呢,也不提前跟妈说一声,快进来进来。”

江母大抵正在做饭,毛衣袖子挽到手肘,走路时腿脚隐有不便,一张脸虽上了年纪,但也能看出年轻时的几分秀气坚韧。

她伸手想接过江絮手中的行李,又被江絮避开了:“我拎就行,腿好点没?”

江母道:“比去年好多了,赶紧进去洗把脸,你房间我都给你收拾好了,被子都是新买的,晚上睡着也不冷。”

她平常在电话里对江絮总是叮咛嘱咐得多,真见面了却没怎么絮叨,只是脸上带着笑,比量比量江絮的身高。然后念叨着瘦了,又拍拍江絮的肩膀让他去门口贴对联,然后就转身继续去厨房做饭了。

江絮个子高,贴对联都不用垫东西,他从抽屉里没找到浆糊,只能翻了卷透明胶,一边撕胶带,一边站在楼道里跟江母闲话:“晚上做什么吃啊?”

江母道:“给你包了饺子,炉子上还熬了排骨汤,等会儿再做一道清蒸鱼,一会儿弄完了记得洗手吃饭。”

江絮贴好对联,不知想起什么,后退几步拍了张照给顾轻舟发去,这才进屋吃饭。房内空间虽然不大,但江絮前几年特意装修过一次,看起来比邻居家要宽敞漂亮些,灯一开各处都是亮堂堂的。

江絮把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习惯性把各处都检查了一遍,又看了看阳台扶栏,发现江母种了不少花儿,只是冬天一到,都已经枯了,这才问道:“家里没什么要修的吧?”

“能有什么要修的,”江母把菜端上桌,不知想起什么,用围裙擦了擦手道:“对了,大宏新开了家修车行,正在搞装修呢,你们俩从上学开始就玩的好,抽空去帮帮忙,搭把手,他妈前几年去世了,又没娶媳妇,一个人不容易。”

大宏和江絮的母亲是同乡,二人也算发小,小学初中到高中全是一起上的,大宏高一的时候在汽修店当学徒,江絮为了挣钱,也跟着去兼职了一段时间,还算有经验。

江絮应了一声,然后道:“他没跟我说。”

江母摇摇头道:“他混的不如意,哪儿好意思说。”

要不说是狐朋狗友呢,江絮高中没读完就被开除了,大宏也没考上什么好学校,年纪轻轻出去跟人家混社会,结果得罪人被打断了一条腿,在大城市里也不好找工作,干脆回老家借钱开了个修车店,勉强糊口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