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这件事情被转发到了微博上。因为形势失去了控制,黑子们见主播始终不表态,也没有要公开承认错误的意思,干脆摸进了美院官网,要求学校核查主播的身份。
谁知官网给出的答复令他们大跌眼镜,非但承认了这个身份,还表示学生有做自媒体的权利,学校不会干涉。
路人粉嘲讽黑子无脑黑,就把这件事挂到了微博上。微博受众比直播平台多得多,事情一再发酵,终于闹得人尽皆知。
晏东升实在看不下去了,把钟言约出去吃饭,还把于飞扬也叫上了,想让于飞扬好好劝劝钟言。
他问钟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后还要靠画画谋生的,名声搞臭了怎么行?”
于飞扬也很郁闷,捧着脸呆坐在一旁,叹气说:“是啊,一想到他们每天都骂你,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真是窝囊死了。”
晏东升又说:“你就听我的,咱该解释就解释,就算举不了证,那也会让路人对黑子的说法存疑。只要他们存疑,咱们再想找机会澄清就容易了。”
于飞扬跟着点头,张着嘴憋半天不知道还能怎么劝,最后指着晏东升说了一句:“他说得对。”
钟言却专心吃饭,还对他俩说别老惦记这事儿,再不吃菜就该凉了。晏东升和于飞扬大眼瞪小眼,真是各有各的恨铁不成钢法,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钟言最先吃好,登上微博查看了一下事情的近况,发现黑子们被路人追问得没法,开始针对事情本身回答问题了。
比如:这个主播接了商稿之后不认真对待,不知道是嫌钱给少了还是怎么回事,交稿时竟然故意把画弄皱。买家因为心疼画中已故的爱宠猫咪,稍微提醒了他两句,他就当着买家的面摔烂了画框。三千块约的稿啊,真是好大的架子,艺术家都是这样的臭脾气吗?
钟言忍不住发笑,默默截图保存。
这件事是谁主导的,不用猜也知道。
钟言打开手机微信,找到了周舟的小号,给他发了条消息:招惹我没关系,但别牵连我的学校。
周舟很快就回复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又哪里得罪你了吗?尾款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钟言说:直播平台黑我的人都是你找的,你当我不知道?
周舟说:哎,你这阵子过得不怎么样吧,都快被骂上热搜了,真让人心疼。但这也不是你冤枉我的理由啊,我所有的社交账号都有在公司登记的,公司不批准的话我是不能随便发言的。
钟言说:你何止一个小号。
周舟说:哦,那等你能找出那个小号,且能证明的确是我的时候再来跟我说吧。[吐舌]
钟言:做人留一线,来日好相见。你现在停手,我勉强可以接受道歉,当做事情没发生过。
周舟:哟,放狠话呢,我好怕。
钟言:走着瞧。
关闭手机,钟言开始梳理这件事。
周舟突然要整这一出,应该是在聂峋或者秦哲那里吃亏了。更有可能是聂峋,因为聂峋在酒店里拍了他的不雅照。
聂峋的为人不算糟糕,拍那些东西应该只是为了制约周舟,因为周舟手里有聂峋的把柄,大概率就是在自家小楼外拍到的雨夜视频。
既然两方相互制约,那在事情没有不可收拾之前,周舟不会亮出这张底牌,只会耍些小把戏给他自己出出气。
他够自信,觉得钟言虽然拿走了微型摄像头拍到的东西,却没可能把它放给媒体,否则会连累聂峋,大家鱼死网破谁也没有好日子过。
他以为这样,钟言就没法反击了。他以为聂峋就算知道这件事,也绝不敢率先打破这个相互制约的平衡。
但他想错了钟言,也无疑想错了聂峋。
一只大手在面前晃动,晏东升说:“琢磨什么呢,还发起呆来了。你这人就是太老实,太好欺负,前几天都被骂成那样了还加时直播,最后名声没挽回,反倒让黑子舞了个尽兴。”
于飞扬也颓丧地趴在钟言肩膀上,说:“小言,我要得抑郁症了,你就当帮帮我行不行,想想办法呗。”
钟言揉他的脑瓜,“这么容易就得抑郁症?”
于飞扬噘着嘴,“当然了,我心态不好。”
钟言说:“那听说过四两拨千斤么?”
于飞扬眼睛一亮,“你有招了?”
钟言会心一笑,“明天就知道了。”